,拉著羅珊娜來到納沃納廣場的一家咖啡廳。藉著一杯金巴利酒,他將調查結果對她娓娓道來。
“目擊證人。”她尖刻地說,“你覺得目擊證人說的都是事實嗎?”
“至少那些人說的是實話。不過有時事情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真相與所見之間存在差異。”
“那你怎麼發現其中的差異?”
“透過問更多的問題。比如,你父親住在猶太人區嗎?”
“戰時確實住在那裡。”
“根據我的街區地圖顯示,馬切羅廣場在猶太人區外面。他為什麼要抱著箱子往那兒跑,放回家不是更安全嗎?更奇怪的是,他為什麼不把錢轉移到其他工具裡,偏要拿著那個人盡皆知的箱子?還有,給他錢的人為什麼要連同箱子一起給,那應該是件私人物品吧。如果你公正地看待這件事,就會發現還有許多疑點。”
“所以你的想法是……”
“我沒有任何想法。首先,我想搞清楚這些問題,為這起不合理的事件尋找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法。在這方面有一個人可以幫上我的忙。”
“誰?”
“陸軍少校馮?格魯博納本人。”
“可你怎麼找到他呢?那件事過去這麼久了,他可能已經死了。”
“也可能沒死。而只要他沒死,就會有辦法找到他。”
“可這必然很麻煩,需要耗費大量時間和精力。”
在諾亞心裡,此時她看他的眼神已足夠讓他甘願付出時間和精力。兩人四目相接時她臉紅了,這表明她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這種事我在行。”他說,“再說,這很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發揮專業能力。”
“你不準備回警局繼續工作了嗎?可你是個很棒的警探,真的,你不覺得嗎?”
“哦,我很棒,還很誠實,”他說,“盡管大眾輿論不這麼覺得。”
“別這麼說,”她生氣地反駁,“你很誠實,我知道。”
“真的嗎?哦,那至少在這一點上我們觀點一致。不管怎樣,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馮?格魯博納在哪兒——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之後咱們再看。對了,你知道事件發生當天的日期嗎?有人看到你父親拿著箱子的那天。”
“知道。那是一九四三年七月十五日。我不可能忘記這個日子,弗裡曼先生。”
“諾亞。”
“當然,”羅珊娜說,“諾亞。”
02
把她送回家庭旅館後,諾亞徑直去了警察總署。他用自己的警官證做通關門卡,叫開了警局的大門,最終得以和蓬齊亞尼警監私下密談。這位溫文爾雅的英俊男人聽埃策希爾?科恩的故事聽得入了迷,之後他沖諾亞滑稽地揚了揚眉毛。
“你對此事感興趣?”
“完全是個人興趣。其實我都不確定是否有權來麻煩你。”諾亞聳了聳肩,“不過我覺得來軍方或政府機構能避免那些程式……”
警監做了個手勢,意思是別管那些沒用的軍方規定和政府機構的繁文縟節。“不不,你來這兒算來對了。咱們是同行,不是嗎,先生?我們就像兄弟,因此,如果你能告訴我有關這位陸軍少校馮?格魯博納的所有資訊,我可以和德軍聯系,如果他們知道什麼有關他的訊息,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知道。”
“不久”意味著接連幾日的等待,諾亞看得出來,這幾天羅珊娜過得很痛苦。每過完一天,她的緊張便增加一分,也更期待他給出肯定的回答。可是,要找到這個德國人談何容易?遠隔萬裡,況且他很可能故意躲藏起來,不讓別人找到。即使奇跡發生,他們找到了他,要怎麼開口詢問呢?他會不會告訴他們她父親確實有罪?
“有這個可能,”諾亞邊說邊憐惜地抓著她的手,“你要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
“不會的!不,不會的。”她激動地反駁,接著又沒那麼確信了,“他有可能撒謊,對不對?你知道的,他確實有可能撒謊。”她的話讓諾亞戰慄,羅珊娜太緊張了,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就像一個迷路了的孩子——這一切讓他不禁懷疑自己試圖拯救埃策希爾?科恩靈魂的舉動是不是太過分、太冒險了。一旦失敗,事態會急轉直下。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他已帶著一半興奮和一半悲哀的心情意識到,自己已經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