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的交易,在這樣的夜晚達成了,蕭七很滿意的離開,他知道完成任務對自己意味著什麼,也就沒有做停留,直接返回誰水柳大街的芳園客棧。
芳園客棧最早是金錢幫下屬的一套產業,只是隱藏的比較深沒有被官府連根拔起而已,現在成了金狼衛的落腳點,這裡面隱匿著數百金狼衛,表面上像是入住的客人,實際上誰要是想去入住,當晚就會被毒殺。
蕭七以進入芳園客棧,店小二直接就把店門關住了,他穿過三重院落,最後才來到自己的房間。
表面上看房間很普通,談不上上房,只不過扭動角落書架上的花瓶之後,屏風後面的牆就裂開了,裡面有一條朝下的通道。蕭七緩慢地走了下去,裡面的空間很大,看樣子有十幾間房的樣子,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比整個芳園客棧小不了多少。能做出來這麼大的密室,足見這裡面隱藏著多少秘密了。
蕭七在其中一間密室面見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黑紗蒙面,整個人看起來很高大,他看到蕭七進來了,就用女真語說道:“一切都辦妥了麼?”
“一切都辦妥了,白時中願意和談,前提是驅趕秦王,然後就派重臣進軍營談判。”蕭七不緊不慢地把和白時中談的細節說了出來,最後他說道:“不知道為什麼,這群文官那麼渴望和談,難得不知道這是滅國之戰,真是愚蠢。”
黑衣人伸出手重重地扇了蕭七一個耳光,他冷冷地說道:“真正愚蠢的是你,白時中老『奸』巨猾,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恐怕你來的時候已經被人跟蹤監視了,這裡也不再安全。”
“這,這怎麼可能呢?”蕭七顯然有點不相信,和談那麼愉快,白時中為什麼要為難自己呢?他吃驚地說道:”白時中要做什麼,跟蹤我又有什麼意義?“
“什麼意義?”黑衣人被蕭七的愚蠢氣的沒有脾氣,他冷冷地說道:“白時中只是想解我們的手驅逐秦王,讓官家還位給太上皇,骨子裡壓根沒有想過割讓地盤給我們,說白了,會像上次一樣忽悠我們大軍北撤。所謂的驅逐秦王,也只是將其驅逐京城,最後會安排到河北路,用來阻擋我們金軍南下。跟蹤你很簡單,控制住我們,避免我們興風作浪。”
黑衣人在京城生活了十幾年,對於朝廷裡面那些文官的心思把握太到位了。他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金錢來研究這些文官,尤其是政事堂的相公們,更加是瞭如指掌。
對於當前的局勢,白時中又怎麼會不熟悉呢?金軍南下就是滅國之戰,只不過這個剛愎自用的老傢伙依舊堅信大宋富甲天下,又怎麼會被蠻夷小國吞併呢?現在當前的危機化解之後,依舊可以對付金國,並不認為是死局。堂堂大宋富甲天下,兵甲百萬,喘過這口氣,接觸皇位危機之後,一切都會走向正軌。
其實,不僅僅白時中這樣想,滿朝文官集團幾乎都是這樣想的,連幽居在龍德宮的太上皇趙佶也是這樣想的。他們的眼中金國就是沒有教化的蠻夷小國,就是像掠奪財富,大宋朝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給他們就可以了。所謂的滅國危險只不過是假象,現在最大的威脅是狼子野心的秦王,而不是兵臨城下的金國。
宋太祖發動的陳橋兵變,對於大宋後世影響實在是太大了,他們對武將們一直是誅心,總認為這些丘八掌權後,早晚會效仿前任,搞一個新的‘陳橋兵變’,要不然當年的戰神狄青也不會在鬱鬱寡歡之中死去。天下是士大夫的,武將只能被驅趕,只有打仗的時候才能用得上,平常就應該夾著尾巴做人。
秦王蔣忠一個商人出身的武官,稀裡糊塗的成了‘一字王’這可是大宋朝唯一一個活著的非皇親的一字王,這觸動了文官最敏感的神經,自然就成了文官假想中的『亂』臣賊子。
會不會謀朝篡位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隻要秦王想,就一定可以謀朝篡位,說白了‘懷璧其罪’,有這樣的實力,不主動交出兵權,這就是十惡不赦,這就是『亂』臣賊子。
現在秦軍這個詞的出現,更加刺激了文官最敏感的神經,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開始運作,開始對秦王‘口誅筆伐’,驅逐或者軟禁成為了唯一爭執的焦點。
當然最終對抗金軍還是需要秦王的,只不過那是交出兵權之後,乖乖地聽朝廷調遣,遠赴河北路才行。
黑衣人早就理清了文官集團的脈絡,他擺擺手說道:“這個地方已經暴『露』了,抓緊轉移到二號店吧,從此潛伏靜默下來,等和談拉開序幕再說吧。和談是一定會進行的,文官們會抓捕我們也算必須的,因此你最好機靈點,要不是看在你妹子的面子上,今天就殺了你。”
蕭七十分懼怕黑衣人,他行禮之後離開,不過內心十分的不服,哪裡是自己的妹妹,是自己的愛人,為了前途,只能割愛,奉獻給那個老流氓。
汴梁城的暗流逐漸明朗起來,鋪天蓋地對秦王進行口誅筆伐,甚至無數不明真相的太學生們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煽動下,開始到秦王府前示威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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緘默,秦王府內大門緊閉,沒有人外出,好像外面的太學生壓根就不存在似的。可是事情愈演愈烈,外面的小販們不再給王府內供應任何東西,出來購買物資的小廝都會被遭到攻擊,要不是出門的是金劍衛的話,肯定會被打死,只不過依舊是買不到東西。
文官集團在暗『潮』湧動的時候,官家也沒有閒著,在和鄭居中商量了許久之後,趙桓這個刻薄寡恩的皇帝終於進去龍德宮和太上皇趙佶密談。
沒有人知道這對奇葩父子究竟談了什麼內容,只是知道兩人達成了妥協,那就是和金軍談判,驅趕秦王。
好像為了配合官家似的,金軍破天荒的停戰了,不再攻擊汴梁城。此時一個可怕的謠言開始傳遍京城。
金軍之所以進攻汴梁城就是為了找秦王報仇,作為金國的駙馬,秦王忘恩負義,竟然佔據屬於金國的雲州,朔州,佔有遼國太后蕭普賢女,拒不歸還金國。還肆意殺害金國士兵多達數萬,金軍大舉南下是為了報仇,如果十日內不交出秦王,那就攻城,一旦攻進來之後,就屠城,一個不留,全部格殺。
不明真相的老百姓開始慌『亂』起來,一夜之間,秦王府成為了禍害的源泉,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