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這個稱號傳到秦王府之後,公孫勝就知道問題來了,他陪著蕭讓匆忙來拜見秦王,商量一下,看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秦王蔣忠看到二人來了,就笑呵呵地說道:“看樣子,你們應該還沒有吃早點,那就一起來吃吧。”
“王爺,都什麼時候了,您一點都不著急。”公孫勝心急火燎的,哪有什麼心情吃早飯,他急切地說道:“秦軍這個稱號已經傳遍京城每一個角落,恐怕早就傳到官家的耳朵裡去了,要知道這就預示著王爺您手下二十萬大軍都是私兵這件事情公開化了,再被別有用心的人渲染過後,這就是謀反的訊號,官家會容得下您?”
“容得下,秦軍這個稱呼已經出來了,容不下也出來了,是都改變不了,難道不是麼?”秦王蔣忠一點都不著急,他示意二人坐下之後,笑著說道:“現在不過是在官家心中紮了一根刺而已,他要是拔了,肯定是要流血的,現在官家唯一能做的就是解除孤王的兵權,把京城的防衛交給兵部尚書孫傅,或者樞密使高琛等人。不會,也不敢來秦王府抓人的。要知道一旦進入秦王府,那就是真的『逼』迫孤王造反了,那他這個皇帝也不用當了。你們不要忘了,王殿臣手下的三個大將,其中兩個都和孤王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官家不會愚蠢到聽從文官的建議,來查抄王府的。”
“可,解除主公您的軍權,那汴梁城怎麼守得住呢?”這才是蕭讓擔心的地方,他不相信官家有勇氣查抄秦王府,但是一旦秦王不負責京城防衛,那麼金軍會大舉進攻的。
“不被金軍公攻破外城,官家怎麼會乖乖的退位呢?太子又怎麼上位?”蔣忠的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他冷冷地說道:“訊息是從金軍大營傳開的,被金狼衛散播的,被文官集團利用大肆宣揚,才鬧得沸沸揚揚。不過,兩位卿家,你們想過一個問題沒有,京城內有五百金劍衛,數千金犬衛,都是幹什麼吃的,難道還控制不住這點小事,還絞殺不了金狼衛?”
“主公,您的意思是,您默許了?”在這個時候,公孫勝算是明白了,主公是挖坑讓官家跳,看樣子,主公是迫不及待地想讓才七八歲的皇太子登基了,莫非主公和皇后朱璉有私情是真的,看樣子皇太子是王爺的私生子也並非空『穴』來風。
皇太子是秦王的私生子,在京城還是沒有流傳開的,但是在京兆府的確有傳聞,儘管這種傳聞進時在小範圍流傳,訊息來源極其廣泛得到公孫勝多少還是知道一點蛛絲馬跡。
秦王蔣忠在這個時候,顯得特別放鬆,他笑著說道:“我們邊吃邊聊,天塌不下來。我們秦軍想要滅掉金軍不太現實,但是金軍想吞下我們也沒有那麼容易。在這種情況下有沒有軍權都無所謂,反正秦軍都在外面。我們要做的是自保,萬一官家腦袋一熱,或者那個不長眼的襲擊秦王府,我等要是有人遇刺身故,那就鬧笑話了。苟富貴,勿相忘,孤王可不希望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卿家無福享受。”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說太多就顯得矯情了,公孫勝算是安靜了下來,他知道在秦王這裡,自己還沒有建功立業,看樣子主公這是有艱鉅的任務交給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就顯得謹小慎微,生怕出差錯。這在和晁蓋,宋江在一起時是從來沒有過的。
蕭讓最早投奔秦王,現在表面上只是秦王府的大總管,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秦王的左膀右臂,武將第一人武松莫屬,這個位置沒有人可以取代,即便是徐文忠,廖百傑,岳飛都不行。文官第一人註定了是他蕭讓,這將來是要進政事堂的。
在吃完早點之後,蔣忠等人進入密室。
此次來到京城之後,這是第一次進密室,蕭讓就知道這一次失態嚴重,搞不好那個關鍵時刻即將到來。
果不其然,秦王蔣忠十分嚴肅地說道:“既然官家任由秦軍這個詞在京城瘋傳,說明皇城司,六扇門都沒有出面。這就意味著官家心中這根刺太深了,他已經做好了軟禁孤王的念頭。恐怕此時此刻,官家和太上皇達成了妥協,就等著文官集團集體控訴孤王的罪名了。恐怕‘莫須有’這個罪名要按在孤王頭上了。”
“莫須有?”這是三個字難住了蕭讓,這個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聖手書生一時間還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秦王蔣忠可顧不了去解釋為什麼自己會說莫須有,他接著說道:“正常情況下,官家和太上皇只是期望軟禁孤王,但前提是京城危機解除,也就是說要麼殺退金軍,要麼金軍同意和談,這種情況下才會軟禁孤王。這裡面殺退金軍就不要想了,孤王都沒有十足的把握驅逐金軍,至於其他人就不要想了。所以和談,是官家軟禁孤王的唯一前提。這個時候,恐怕金狼衛已經開始和政事堂的相公們接觸了,只要一有結果,刻薄寡恩的官家就會第一時間接觸孤王的兵權。在此之前,還是要假惺惺地表現出來極度相信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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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候,足智多謀的公孫勝隱隱約約理清了思路,他試探著說道:“主公,您的意思是,和談會迅速展開,不知道您想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政事堂的相公一旦看到和談的希望,就會不顧一切地強迫官家答應金軍的要求。孤王認為,金軍是不會真心和談的,他們和談的前提一定是接觸孤王的兵權,甚至迫使孤王出京城。只有談判的級別會逐漸升高,最終官家被文官們綁架去金軍大營談判。可是官家一旦進入金軍大營,就再也別想回來了。”
就算是腦洞大開,公孫勝也不會想到會出現如何荒誕的合作,和談竟然是文官集團綁架著官家去談判。雖然很荒誕,但是這件事情也並不是沒有可能『性』。
“那如果官家不去呢?”公孫勝知道這是整個計劃之中最重要的一環,說什麼都沒有用,官家不出城,就註定了秦王要乖乖地做臣子,可是那樣的話秦王的佈局還有誰什麼意義。
“這就是孤王交給你的任務,不管用什麼方法,你只需要盯緊政事堂的相公,看誰答應了金軍開出來的條件,就找他下手,這件事情金犬衛會幫助做好的。”
歷史上,宋欽宗的確是被文官集團綁架到了金軍大營,這件事情不會改變,可這中間如果出現偏差,又應該怎麼梳理。這就是蔣忠交給公孫勝的任務。究竟是做一個幕僚,還是最終進入政事堂,就看這件事情上的表現了。
雖然難度係數超大,但這是公孫勝唯一一個可以進入政事堂的機會,一旦錯過機會再也不會有了。
蔣忠看到了公孫勝的為難,於是就笑著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沒有那麼麻煩,你只需要盯緊白時中,黃潛善,汪伯彥這三人就可以了,況且盯人這種事情金犬衛還是有一套的。你只需要做一點,別把秦王府牽涉其中就可以。好了,你下去準備吧。”
“臣,告辭。”公孫勝跪倒叩首後離去,在這一刻,他知道歷史的車輪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趙宋江山真的是搖搖欲墜,再也無力迴天了。
看到公孫勝離去之後,蔣忠笑著說道:“蕭卿家,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情有點不可思議?”
“是有點,現在守城形勢一片大好,文官集團為什麼要想辦法議和呢?官家又怎麼會被文官『逼』著去和金軍和談,那不是與虎謀皮麼?還有,您是官家最大的仰仗,有您坐鎮,他的江山才安穩,這個道理官家不應該不懂呀!”
“皇后朱璉和孤王的關係,始終是官家心中的一根刺,當然只是懷疑並無證據,儘管如此,你要知道帝王懷疑一個人是不需要證據的。”蔣忠在蕭讓面前很少遮掩什麼,他滿不在乎地說道:“官家是知道孤王和太上皇往來的,他有點患得患失,生怕孤王聯合太上皇『逼』他退位,因此金軍圍城一天,官家就有一天不安生。議和,只有金軍撤退,這個刻薄寡恩的傢伙才能夠坐穩江山,才能夠軟禁太上皇。飛鳥盡,良弓藏,狡兔走,獵狗烹。那個時候,是需要文官治理天下,當然要剷除孤王這個攔路虎了。至於官家為什麼會被文官們『逼』迫去金軍大營,那就太簡單了,這個天下始終是文人的天下,皇帝倒臺了,再換一個就行了,一句話文官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出賣國家,出賣民族,任何人都可以成為犧牲品,官家也不例外。”
在這一瞬間,蕭讓似乎明白了主公什麼意思,顯然是敲山震虎,在警告自己,擺正位置,不要走現在文官天下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