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嘴角的冷意更甚,緩緩俯身,雙手撐在了桌上,威儀的目光從玄司北身側穿過,掃視下面的一眾官員,用更低沉的嗓音,意有所指地冷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再敢對朕的皇後無禮,覬覦朕心繫之物……朕或許會用同樣的手段以牙還牙,讓他感受到失去珍愛的徹骨之痛。”
“她不會是你的皇後。”玄司北也以同樣的聲音回敬,面無絲毫畏懼。
“還沒聽懂麼……聽說燕國最近內亂才剛剛平息,有些人的位置也坐得不怎麼安穩,魏國的盟友國突然撤兵,才讓燕國有了片刻的喘息時機……你說若是朕在這時添把火,趁魏國使臣也在,稍稍透露一點朕的打算,給他們壯壯膽兒……要不要來賭賭看,你和姬曄那剩下的幾支軍隊會在幾個月內全軍覆沒?遺憾,某人剛坐上那個位置,還沒名正言順地過把癮,就又要失去剛得到的一切……這樣是不是足夠有趣?”
齊晟的聲音不大,下面的人或許只能看見口型,但在他身後的宋悅是全都聽見了的。
她聽著聽著,後背冷汗猶如雨下,幾乎濕了一層衣服。
這是……警告?一言不合就搞事情?
不愧是六國之中最有狂妄資本的帝王!這麼任性的嗎!!
“皇上。”宋悅看著座下欲言又止蠢蠢欲動的兩個老熟人,想到一個玄司北就夠她頭疼的,只好橫下心拉了拉齊晟的衣服下擺,細聲道,“我身體有些不適,怕是剛才喝多了酒……能不能先行告退一下……”
她知道司空彥和趙夙肯定也有很多問題想問她,但這種尷尬的場合叫她怎麼自如應對!還是先裝病退下,再另找機會向他們解釋真相,再叮囑他們統一好說法,讓他們別把今天的事說出去……
齊晟和玄司北幾乎同時回頭。
妝容精緻、穿著華貴的女人如今面色隱隱發白,額前已被冷汗打濕,美貌風情不減,卻看上去有幾分病態,而更惹人憐愛。
“喝多了?”這倒不太像喝多了的樣子,齊晟轉身的瞬間便收起了眸中的警告之色,帶著純粹的關心,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觸手是一片冰冷的濕意。
他又自顧自地扯起她的袖子,摸了摸她冰冷的手,眉頭逐漸皺了起來:“怕是受了風寒……先前怎麼不和朕說?若是知道如此,朕也不會勉強你來……也都怪父皇他……”
宋悅趁機瞪了玄司北一眼,帶著警告。玄司北果然就沒再亂動亂說話,只是冰冷地站在原地,看著齊晟對她噓寒問暖,眸底閃過幾分落寞,卻仍不願挪步離開。直到司空彥上前打圓場,才不動聲色把他給勸了下去。
商遠全程在他們幾個之間來回打量,似乎要暗暗把今日的情形記錄下來,一個細節都不放過。趙夙也礙於此事太多人在場,猛地站起之後,就回過神來,拿起酒杯,也裝作敬酒的樣子,算是給自己一個臺階,化解尷尬。不過這樣生硬的掩飾依舊被在場許多人看穿,只是礙於齊晟的威懾而不敢妄議。
……
這之後的事,宋悅無法得知。因為她已被齊晟親自抱了出去。
或許是他看到她的臉色,真把她當重病患者了。
不過,當宋悅發現齊晟把她抱進了他的寢宮,放在龍床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剛才裝病,似乎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重大的錯誤決定。
她的清白!!!洗不清了!!!
如果放在以前,反正沒誰認識,隨便怎麼浪,但現在玄司北他們都在宮裡,這麼件大事,用不著一天功夫,絕對會傳進他們耳朵裡吧!她英明神武的形象……一定會被誤會的!
【燕帝竟被送上齊皇龍床……e想想確實是個勁爆的八卦。】
宋悅:餵你可別幸災樂禍了!我現在怎麼辦!齊晟肯定從未被人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落了面子,才放狠話威脅玄司北的,可問題是他要滅的是我的燕國!我的!!!我不服!!!
【e……應該只是威脅吧?】
宋悅沉默片刻,終於屈服現實,在齊晟給她掖好被角後又猛地坐起,忽然抱住了他的胳膊:“皇上別走!”她還有重要事情想問!
齊晟下意識用寬厚的大掌墊上她的後背,卻摸到她背後的衣衫全濕了,又摸到她緊繃的身體,才察覺她情緒有些不穩,疑惑問道:“你……在緊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