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趙夙猛地站起,死死看著那個新皇後的臉,起身的時候還撞倒了身後的椅子,他都沒在意,一張臉上寫滿震驚。
對面,司空彥手中的瓷杯“咔”地捏碎,整個人彷彿已經僵硬,分辨不清是什麼表情。
宋悅盡管面上不動聲色,瞟見下面不小的動靜,心裡也是虛的,只提心吊膽地拈著杯子,裝作沒察覺那一道道銳利的視線,對玄司北尷尬地笑了笑:“這一杯,敬燕國來使……”
下一秒,玄司北忽地攥上她的手腕。
“做什麼?”齊晟幾乎是立刻皺眉,看著這燕國來使與她交握的手,又掃了一眼座下突然躁動的趙夙和異樣的司空彥,面上是顯而易見的不悅。
這些人是怎麼了?好像是從看到他女人的臉開始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宋悅拿瓷杯的手抖了抖,卻被他穩穩攥著,杯中液體不灑一滴。她甚至不敢看玄司北此事的臉色,只垂眸想從他手中抽脫開:“興許是認錯人了,還請公子放手……”
商遠與宮變無關,且先不提,但不管是玄司北、司空彥還是趙夙,都是個麻煩。他們三個應該都看見了她的屍體,知道她就是燕帝。
所以,今天,在這種場合,她就算被打死!死外邊!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身份!
玄司北的視線輕輕從她身上移開,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慢與威儀,落在她身後的男人身上。
她看不懂這種眼神,但同樣身為男人,齊晟卻看懂了。
“呵。”耳側一聲帶著似有若無的挑釁意味的低笑,宋悅只覺得腰間一道重力,整個人被身後的齊晟扯入懷中。
齊晟帶著一絲冷笑,攬著她的腰;玄司北面無表情,卻依然牢牢抓住她的手腕,沒有要放開的意思。整個大殿繼她露面後,又陷入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寂,座下不知情的人,一雙雙眼睛都瞪了起來。
宋悅:!!!
這可是宮宴!規矩森嚴的皇宮之中,各國使臣和官員們一雙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倆這一臉不善的是想幹嘛?注意點國家影響好嗎!不說齊晟代表的是齊國形象,玄司北你代表的可是我大燕!
兩人無聲的僵持加上趙夙和司空彥的異樣反應,讓在場的眾人隱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只是見齊皇面色不善,沒人有那個膽子問出來而已。
宋悅被那樣探究的視線盯得後背發毛,連忙一根根去扳玄司北的手。他隔著桌案,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動作,似乎對下面的視線不甚在意:“是秦雪把你賣到這裡的?”
賣?
下面的齊國官員面面相覷,對宋悅這個皇後身份更加好奇。
不知情的各地使臣們也不由得屏氣凝神地注意著情形。果然宮闈之中秘事頗多,今日可窺見一斑——齊國皇上執意要立的準皇後竟與燕國權臣司北有牽扯,看這樣子,他們甚至能直接在齊晟生辰宴上鬧起來,兩人的關系肯定不止是見過那麼簡單。
再瞧瞧燕國另一個使臣司空彥,那神情也有些異樣。更別提席間還有個趙國太子趙夙,看他激動站起,似乎也是知道些內情的。
他們也非常好奇——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何先前他們從未聽說宮中有如此厲害的一號人?而且,有幾國使臣的反應都不同尋常,他們和這個女人又有什麼瓜葛牽扯其中?
宋悅和玄司北時不時交接的眼神和微妙的互動,被齊晟收入眼中。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環著她的腰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聽到朕皇後說的話麼?你怕是認錯了人。”
齊晟倒是礙於臉面,沒打算說開,破壞這場宮宴。玄司北腳下卻紋絲不動,似乎打定主意破壞他的“雙喜臨門”,依然死死攥著她的手,直直盯著她的眼睛:“皇後?宋悅若是在意的話……給得起這個位置的,不只有他。”
“……”你誤會了!
宋悅張了張口,還沒等解釋,身後的齊晟便冷冷打掉玄司北的手,把她往身後一帶,迎上玄司北的目光,帶著淡淡的威儀:“燕國來使,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代表的是整個燕國。”
玄司北面無表情,像是沒把他的話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