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安靜躺在燭光不及的黑暗裡,宋悅躡手躡腳地往他身上摸去,想碰碰運氣,看他身上有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一面偷偷去看他的臉。
剛要觸到他的腰際,手腕忽地被人扣住,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一雙深沉幽黑的眸子,森冷無比地看著她。
同時,他微微起身抬頜,也讓那張帶著森冷銀白麵具的臉重新展露在了燭光下。宋悅看見那標誌性的銀白麵具,腦中飛速閃過他幾次救自己的畫面,倒吸一口涼氣。
玄虛閣主?!
他就是系統所說的,趙夙的那個神秘同夥?他不是江湖人麼,怎麼會參與其中?他在趙夙的計劃中又扮演者什麼樣的角色?
好在她為了假扮柳如是,面上還蒙著一層輕紗,即便他死死盯著,也看不穿她的表情。
宋悅從未見過玄虛閣主如今天這般,周身散發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看著她的眼神古井無波,就像看待一個死物,甚至微微有些殺意彌散。他扣住她冰冷的手腕,十分用力,像是要生生將其扭斷。
“想做什麼?”他的指尖緩緩搭上了她的xue脈,彷彿下一秒就要掐斷它,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還沒等她回答,忽然把她往後一推,“不安分的女人……我見得多了。”
哈?
宋悅被他力道帶得踉蹌兩步,一臉懵逼。
她還以為他是發現了她的真正意圖,才用那種眼神看她……沒想到竟然是狗血的總裁文式誤會!
想想她現在是柳如是的身份,一個靠臉蛋吃飯的青樓名妓,試圖趁他熟睡接近他,還試圖觸碰某些十分可疑的部位……咳。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是個美麗的錯誤——玄虛閣主在江湖上的傳言大多偏向於他這人的陰晴不定,被燕都有名的美人柳如是主動勾搭,都發這麼大脾氣,難怪到現在也是個單身。
要是知道她想套取他身上的機密,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殺人!
【叮,選定目標人物:玄虛閣主。此人不近女色,素有潔癖,防備心極強。任務難度指數:五星。】
宋悅:???
有毛病吧系統!目標人物不近女色,為什麼還要讓她和花魁互換身份!為什麼要對一個gay使用美人計!
【……他不是gay。】
宋悅:不是gay,那就是不舉?
她下意識穩住身形,沒讓自己摔在地上,一面上下打量著玄虛閣主。他面具下的臉一定很完美,看年齡也應該不小,古代男人到這個時候,估計孩子都會走路了。這麼個各方面無弱項的男人,只有可能是隱疾……
玄虛閣主慢悠悠從榻上跨下,垂在身後的青黑發絲離開小枕。察覺到她似乎毫無畏懼,大膽的目光還往他腰下移,眉頭狠狠擰起,眸中彷彿凝結了千年不化的寒冰。
看在司空彥的面子上,他才沒動手的。但若是挑戰他的耐性,還想碰他……那他也不會留手。
“滾。”他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用力擦了擦手。像是有某種執念,想起了什麼似的,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
這副身子只有一個人能碰。
可惜她已經死了。
宋悅卻完全腦補成了另一件事。
這人察覺到她在看某處,因為正中了他的軟肋,所以惱羞成怒了?就和皇宮裡的太監一個心理?
畢竟是自己曾經羨慕過的江湖大俠,哪怕現在不在一個陣營,宋悅也小小同情了他一把,沒計較自己被吼的事兒,乖巧點了點頭表示瞭解:“公子息怒,奴家不過是一時好奇,這就退到屏風後為公子彈曲兒。”
“本尊要你出去。”他的口吻冷漠而斬釘截鐵,不受她的半分影響。
“公子今夜不想安眠了?”沒套到情報前她不能走,再說,要是就這麼被轟出去,她的面子哪兒擱。
“你這是在威脅本尊?”男人的嗓音冰冷。
“奴家是走是留,當然僅憑公子做主。剛才的話,只是想讓公子冷靜下來想想利弊。”她從容答道。
話音落下,安靜了良久。沒有人回答,她便當做預設,自覺轉身回到屏風後,撥動琴絃。
當琴聲重新傳出,男人抬眸漫不經心掃了一眼屏風後的模糊影子,重新闔目,對著空氣警告道:“若再踏出屏風一步……你知道後果。”
琴聲停了一刻,複又響起,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