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手山芋?”雁狢微抬起上眼瞼,他萬萬沒想到木秋萌會來趟這趟渾水,他本意是想壞了這場祭祀好討得民眾的支援,木秋萌這下一來,到弄得他不明真相起來,“你想報復雁狄?”
“你想壞了這祭典,恰巧我和你目的一樣。而你上陽王親自出面雖說是為了惹起民舉,稍微一個不慎就大有被雁狄砍頭的危險,如若讓我出面,既不會威脅到你的性命,事成後你也可就這典禮失敗做文章,讓那些言官上奏也好,讓百姓口舌搬弄也好,上陽王一定比阿萌會處理。上陽王,您看,我這主意如何?”木秋萌一一將自己的想法向雁狢丟擲,她在夜色婆娑中看出雁狢些許動搖的瞳孔,便知這一定會是他想要的辦法。
“你要幫我反雁狄?你就這麼恨他?也是......這穿著禮服去祭祀的人本應該是你,卻被他人拾了便宜,也該恨之為快。”雁狢思慮片刻後仍舊對木秋萌做此事的動機不得其解,木秋萌見了他那副躊躇不定的模樣,不由得拿起一旁的樹枝敲了敲雁狢帶著紗帽的腦袋,撇嘴埋怨道:“上陽王好生糊塗!怎麼只知聖上,不知蒼生?只知這小兒女情長,不知我這心憐民眾的苦衷?這祭祀大典辦不得,在我這兒,只是看不下去那些無辜的民眾被活活當作犧牲般處置罷了,可方才卻一直拿著我的感情逼問,嘖嘖!果真還是不像我想象中的懂我啊!”
這下故意的一激倒讓雁狢起了些興致,他一直自詡自己比雁狄更加了解木秋萌,即使收服不了她的心,他也滿足於那紅顏知己的關係高度,木秋萌這對他的失望使他有了想要知道她的想法的慾望,他一把扯過她手裡的紙條,立眉怪罪道:“你懂個什麼就在這裡看低本王的見識,與本王對你的瞭解?還抽起本王腦袋來了?本王到要看看,你又想耍些什麼花招?”
“喂喂喂!別生我氣啊!我這就是一時著急你的愚笨罷了,你倒還見怪起我來了,既然你也知道我們關係匪淺,倒也應該見怪不怪才對啊!雁狢,我想讓你把我安排進那大武的隊伍裡,到時候我再與雁狄討論這事兒,如若他不同意作罷那活人祭祀,我便施法將那些個巫師都捆起來,這便連著歌功頌德的禮樂都進行不下去,天師一定降罪不說,對雁家的列祖列宗而言,這也是大不敬之罪,雁狄一定會放了那些人好少生事端。怎麼樣,我的主意豈不妙哉?”
“......這當然可以,只不過,這雁狄就此和你的樑子,那就結下了,他另娶她人的確在先,可你這毀了這樣重要的祭祀,他絕不可能就一笑了之。”
“那我也不能看著那些人就這樣白白赴死!雁狄他可以拿你們任何一個人的人頭為所欲為,可他動不了我的,就因為我是妖,他才不能拿我怎麼辦。我出面,是最好的辦法。”
“那你......”
“我意已決,上陽王無需再言。”
“我是說那你來隨我換衣!你不得著一身巫服才是啊!”
“噢噢,多謝你成全,誒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拿著那伏魔棒跳舞了啊?”
“......你想些什麼呢?那是領頭的巫族首領拿的,你湊什麼熱鬧!”
夜近三更,雪茶只是端坐在床榻前,身著一件白錦黑領紋鳳長袍,面色凝重如同窗外所結之寒露,半晌才低聲對一旁長立的侍女問道:“你打聽清楚了?上陽院那邊真的已經解除監禁了?”
“主兒,那側王妃已然小產,全院的禁足本就該自然解除了,之前解禁的只是王爺一人,如今上陽院出入自如,太醫也全在那兒侍奉著,想必這側王妃性命是保住了。”侍女憤懣不平道,咬牙切齒恨不能張靈柚也能一併隨著那嬰孩一併去了才好,雪茶麵色才稍作緩和,不屑一顧地瞥了那侍女一眼:“瞧你那損模樣兒!本想著那那孩子去做活祭,這下直接沒了性命,不也是殊途同歸的好事麼?那側王妃雖說平日裡看不慣人,讓她多活幾年也無不可,晾她一介女流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主兒說的是,再過兩個時辰咱們差不多就得出發去神壇了,這可是主兒宣告天下身份的場面,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侍女移步將桌上晾涼些許的花茶向雪茶奉上,雪茶接過茶後神色卻是一暗,她腦海裡一直記著那日織布司呈上的禮服樣式,精緻華美卻被雁狄推給大婚時再上身,就那樣改成了婚服禮制,今日送來的祭祀禮服素淨得如同一般宮服樣子,一點皇后雍容也無,想必若是那木秋萌,情況一定不一樣。
“是啊......過了今日就離大婚之日不遠了,今夜無眠不過就是因為祭祀大典隆重怠慢不得,你再將我臉上妝抹抹,別露出倦意來,皇上見了面色萎黃模樣一定不高興。”
“是。”
“誒,雁狢,你看,還挺合身的。”木秋萌饒有興致地擺弄著延地長袖,黑色帛袍剛好在腳面上方打止,這衣服不顯身段,也無束腰,再戴上那驅魔面具旁人也看不出她是名女子,“巫師,教這位姑娘前一節的動作,不用教多,只求與其他巫師動作一致便好。”
雁狢沒理會她,她那量體裁衣的本領他明白,帶來的人嚴肅本分,倒也不會壞了事就可以,木秋萌聽了他的介紹,垂下衣袖望去,見到的便是她冒雨前去相見卻無果的清倌,“雁......巫師,見過巫師,小女愚鈍,但請巫師嚴格對待,不要誤了祭祀為好。”
“自然。”清倌轉身便離開了,木秋萌連忙跟上去,雁狢只是淡淡掃了一眼那位清倌,沒甚留意模樣,便繼續去檢查準備好的祭品。
“你怎麼來了?”清倌走至一個空場地便停住了腳步,回頭冷不丁地問木秋萌道。這樣突然地提問倒是讓木秋萌感到意外,她直視著他的眼眸,天色亦是黢黑,一旁點上的燭燈只夠看清人影大致模樣,但木秋萌不比旁人,倒是清清楚楚看清了那雙琉璃般清透的眼眸,她只好吞吐道:“......我向往這祭祀,想參與進來,又剛好和上陽王有些交情,便把我安排進來了……”
“你是想毀了這祭祀嗎?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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