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秋萌瞄了一眼臉上汗如豆大的洪姑,使了個心眼兒正色道:“我剛剛從庭獄那邊經過,那兒已經派了人手,不出我所料此刻應該已經重重包圍了上陽院。”
“啊?為何會驚動庭獄的人呢?”
“姑姑!不好了,外廳皆是官兵,說是要交出小皇侄。”一個侍女匆匆來報。
“這可如何是好?”
“去告訴他們,這是產房重地,誰要是敢踏進這兒一步衝撞了娘娘,想想自己腦袋要是不要了!然後你們就都出去候著,哭的聲音越大越好,我保證能讓娘娘母子平安,然後帶著小皇侄從後院離開,你們就對外宣稱,孩子沒保住,待風波結束後,我一定將孩子健健康康地送回來。”木秋萌急言快語著,洪姑也沒有其他辦法,便將屋內的其他侍女全帶了出去。
木秋萌轉過身,只聽見外面哭喪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女人們的哭聲恰到好處地尖而高亢,估摸著能蓋得過嬰孩的啼哭聲時,木秋萌便使出靈力,幫張靈柚順利把孩子從腹部拉了出來。
拉出得很突然,她就看見一個血肉模糊的肉團在放聲大哭著,木秋萌不知下一步應該如何做,便接連輸了靈力讓張靈柚的臉色恢復了元氣,確認她有呼吸以後,她便著手去抱那個奮力啼哭的孩子,她緊緊閉上雙眼,兩手對著孩子腰部就是一提,可是孩子太小又太軟,她根本不忍心這樣提起,頭腦中閃現出平常婦人抱孩子都是一手撐住頸部一手再環住孩子臀部,她便嘗試著照做,果真順手許多,待她要走時,突然覺得有什麼拉住她,才發現孩子的臍帶還未剪斷。
醫書上的段落這時才浮現在她腦中,她將胞衣仔細剝落,再使臍帶斷開並打結於腹部,拿著一旁熱水盆裡的毛巾將張靈柚的下部用水全部清洗乾淨後,替她蓋好了襯被,這才抱著孩子離開,走前扯了一塊足夠大的絲綢方巾好包裹住那孩子。
上陽院的事洪姑一定會處理好,她帶孩子又回到了金繁家,吩咐他小兒的奶孃暫時照顧好小皇侄,這才匆匆去了庭獄。
“恩人您去哪了?怎麼一手汙穢啊?快拿這水洗洗!”合英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木秋萌,立刻彎身舀了一瓢桶裡井水遞給了她,木秋萌接過瓢浣手,環顧四周將獄房內直瞪瞪看著她的人眼全部看了個遍,讓他們忘記了她是突然天降般出現在這裡的事情。
“那殺千刀的官兵,居然要拿小皇侄去當那活祭的嬰孩......看來這宮裡黑心的大有人在,為了自己方便,為了邀功請賞,真是一點良心也講不得!”木秋萌朝著水桶就是將水瓢一扔,頓時水花飛濺,也不能解她心頭之氣。
“我看這皇上啊真是昏君!把百姓的命不當命!”
“就是!”
“你們裡面都給老子閉嘴!死到臨頭了還嘴硬!還敢說皇上的壞話,真是嫌命長了!”外頭的獄卒拿著隨身帶著的長棍狠狠敲著鐵門,惡聲呵斥道。
木秋萌眉眼一橫,脫口回罵道:“我呸!你是個什麼好東西?又能活多久?這些人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既然你知道我們命不久矣,這將死之人說話還需顧忌什麼?”
“姑娘說得好啊!”
“嗯!姑娘說得對!”
“誒你又是哪裡來的沒教養的丫頭?得了,我不和女人吵架,你就好好過完這一晚吧!寅時你們就得就去沐浴,卯時就得出發去神壇了!”
獄卒說罷便走開了。
木秋萌看著他消失在了黑暗中,突然想起洪姑的話,雁狢此刻就在神壇,他現在一定已經知道了明日的祭典流程,她何不找他幫忙安排安排她要辦的事情呢?
這壞了雁狄正事的做法,他一定會爽快同意,沒準,他早存了這份心思,琢磨著找機會要毀掉這個祭祀也未可知。
“這兒的人都聽著!我,姓木,名啾,明日一定會救大家於水火,我木某人,說到,做到!”木秋萌望著人頭攢動的牢獄,在心裡默默唸道,眼波流轉間便隱匿在了獄房之內。
神壇的方位木秋萌大抵是知道的,她以前總是聽身邊的知音談起過,她總愛興致勃勃地念叨著木姑娘去了哪裡哪裡的神壇,哪裡哪裡的大殿,就成了名副其實的皇后娘娘,就有過不完的好日子了,現在想來,什麼好日子,不過就是未得到時的臆想,得到後的回憶罷了。
神壇在夜色中依然高聳得威武,層層高階環繞壇身,此時都有重兵把守,外壇西側寫著犧牲所,大體便是放置祭品的屋舍。
再往內過了外壇界線,便是真正重要的內壇之地,最高的大殿想必便是祈年殿,而雁狢此刻剛好低頭默默從階梯上走下來,細細布置了幾天的場地,就連夜色也掩蓋不了他臉上佈滿的疲倦,黯淡的眼神和木秋萌一一對上,倒也不再有氣力顯示出驚訝的光亮,只是拖著腳步走近木秋萌,壓低聲音道:“你這小妖精,這種地方豈是你跑來玩的!”
“那請上陽王告知,什麼地方可以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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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秋萌也是見他一臉嚴肅覺得有趣,學著他壓低聲音湊在他鼻前詢問道,雁狢身上染著陌生的香味,定是這幾日在殿內打點佈置,被殿內供著的特殊薰香環繞所致,悶悶的甜香還夾雜著佛手的苦味。
“西邊兒柏林。”
“遵命。”
下一秒木秋萌便把他帶至了柏林之中,這樣的樹林她再熟悉不過,閉上眼都能找到它的方位。
“這幾日都不見你,怎麼祭祀前夜跑來這殿堂前?也不怕這神靈鎮了你。”雁狢留著氣力淡淡打趣道,退步倚身在了那柏樹樹身上。
“我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怕神靈怪罪,我一小小精靈之輩,來這自然是恭喜王爺喜得貴子。”木秋萌像模像樣地作揖道。
“噢?果真是皇子?”雁狢立即從樹上離開,走上前來認真詢問。人人都道會是公主,他也差不多對皇子不存希望,可是生下來卻是個帶把兒的,不禁讓他很是喜出望外。
“是。你也不關心一下王妃是否安好,不過,這皇子差點就被人拿去當擺在那祭壇上的活祭了,好在本姑娘出手相救,方才一解你兒性命之憂。”
“......你是說雁狄?大抵是他手下那些奴才造次,他應該不敢拿本王的兒子做什麼祭品,他這次祭祀,怕是引民怒定。”
“誒,上陽王不如賣阿萌一個人情,幫你解決這燙手山芋?”木秋萌立刻話鋒一轉,順著雁狢的話開始走入她的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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