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雁狄,立在原地,那離皇帝十步之遠的地方,就彷彿皇帝罵的是與他毫不相干的什麼其他人一樣,面色沉靜得像宮苑門口的石獅,有著無名卻震懾人心的力量。
他早已料到這些。
而他要的,就是這些。
唯有這些,他方能反將雁狢一軍。
“回稟父皇,兒臣這次出訪華北,反遭人抹黑陷害,此女就是為兒臣洗白的證明。”
“洗白?你早已將人姦汙,卻言之鑿鑿曰洗白?四弟,知錯認錯才是正確之法啊。”雁狢聽罷此言,言辭激動地抬起頭看向立在原地鎮定自若的雁狄。他所命人找到的三名女子皆是為人婦的年輕女郎,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他不知道雁狄哪裡來的信心來和他對抗。
“父皇可以找產婆親驗。”
雁狄的聲音是如此地令人信服,令雁狢不得不對自己找的人產生了懷疑。這,怎麼可能呢?
“父皇不要相信雁狄的話,這女人一定是冒名頂替的!”
“很好,敢問皇兄,剛剛皇兄先發制人,自己認定了此女是被我姦汙過的人,而現在我要請產婆來驗身,皇兄又忙著推翻了剛剛自己的認定。皇兄,你怎麼了?”
雁狄溫和地看著已經微微顯露出氣急敗壞模樣的雁狢,他終於知道,自己操縱著,自己還能站在一旁看笑話的感覺。
只要是謊言,總有敗壞的那一天。
只是有些的敗壞是自己所想要的,而更多的,其實是自己不願去面對的,那拼命維護掩藏的藉口就這樣被人生生地將它扯下,就如同,腰痠背痛時腰間的一貼膏藥,人們需要它是為了給自己帶來舒適與一點點心靈上的鬆懈緩解。而被突然地撕下的瞬間,帶走的不只是皮毛,留下的也不只是刺痛火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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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是未達到期望,還更添了一筆傷害的得不償失。
所有精心掩飾過的謊言被人揭穿時,第一反應不是難過。而是自尊作祟的憤怒。這樣的憤怒導致以後再見那人的每一次,都不會再留下當初殘存的些許快樂。
從此,不會再以友相稱。
揭開謊言的舉動,怎麼看,還是存在著一份任性的不信任。
因為最好笑的是,我編的謊言明明就是為了讓你相信。而你相信了自己,沒有相信它。
所以,我很挫敗。
而你知道嗎?挫敗的最後就是憤怒。
但是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的是,這個謊言再也與你無關。
雁狢此刻的感受,就與木秋萌未來的某一天,蹲坐在青陽院她最熟悉不過樹身前時想的一樣。無論編造謊言時為的是好,還是壞,最後暴露過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雁狢想讓所有人都看不見他。
木秋萌可以讓所有人都見不到她,但她還是有一種曝光在所有人面前的錯覺。
那時的木秋萌應該對此刻的雁狢說,沒用的,看不見也沒用的。謊言揭穿了你不承認嗎?還想用謊言去掩蓋嗎?還想反反覆覆修改對同一件事的說法嗎?不要這樣。
“況且,皇兄怎知道這名女子的呢?皇兄你,可是在遙遠皇都的人呢。”
雁狄又沉穩地添了一句讓雁狢再也無法爭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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