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棗直覺覺著不大好,跟薛見道:“要不你稱病別去了吧?”
薛見把內侍打發走了,隨手彈了彈聖旨:“父皇還捎帶了口諭,說此次祭祖十分重要,只要腿沒斷,就得過去。”
阿棗嘆個沒完,他抬頭瞧著蟹殼青的天色:“事情...總要有一個結果。”
阿棗心裡一震,他沉吟道:“過幾日我就要動身,你就時常進宮去陪太後說話。”
她見薛見這樣說,定然是早有考量,看來對之後的事兒有所預料,她點了點頭:“好,你也小心點。”
跟朝堂風雲比,她前些日子糾結的只是小事了。
薛見一笑,阿棗讓下人幫著收拾行裝,過幾日親自送他出城祭祖。
等他走了之後日子反倒清閑下來,阿棗沒事就打點打點府裡的瑣事,要麼就去看看太後或者探望李氏,頗有些風雨欲來的寧靜。
就這麼平平順順過了半個月,外面突然傳來訊息——皇上在祭祖途中遇刺重傷,查出是胡羯聯合後周所為,皇上醒來之後勃然大怒,令幾個殿下去討伐胡羯,就連包括沈珏在內的幾個武將都被派去西南鎮守,而皇上則在原處養傷。
太後收到訊息立刻傳了懿旨到郡王府,讓阿棗收拾東西進國寺住幾日,陪她禮佛祈福。這一連串的變故讓京中震動,阿棗卻出乎意料的平靜,鎮定地收拾東西進了國寺。
太後正在佛堂誦經,見到她就放下了手裡的經文,阿棗先給她請了安,忍不住問道:“太後,殿下他...”
太後起了身,拍著她的手道:“我已經命人把你住的地方收拾出來了,你先安心住在佛寺裡,我跟你保證,沒多久你就能見著老四了。他做什麼事,你都不用擔心。”
阿棗不好意思地一笑:“兒臣知道殿下才智過人,只是他在戰場上,兒臣難免牽掛...”
太後聽的大為舒心,找媳婦聰明不聰明,會不會持家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裡得有自己的夫君,這樣日子才能長久,不然再聰明再有謀略也白搭,她就是因為這個才沒瞧上齊然的。
太後一笑,臉上的溝壑舒展開顯得年輕了不少,這麼一笑竟有種奇異的魅力:“沒事的,風雨再大,總會過去的。”
阿棗含笑點了點頭,心裡卻暗想,難怪太後當年能盛寵多年不倒,先帝有眼光啊。
太後帶著她到了前廳,卻見幾個後妃和淑妃也在——她是二殿下生母,身份非同小可。
淑妃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阿棗心裡一驚,薛見和二殿下上前打仗,太後卻把兩人的家眷都接進宮裡保護起來,這點實在是耐人尋味,太後肯定是認為有人要對她們不利,可兩人的身份都非同小可,誰能對她們不利的了呢?
她不用多家思索就想出了答案,皇上。
難道皇上擔心薛見和二殿下謀反,所以把兩人先派出京城,讓兩人當光桿司令,然後再挾持他倆的家眷?或者更有甚者,她們兩人只是其中的一步棋,皇上想利用她們,再加上武力鎮壓,軟硬兼施趁此機會奪了兩人手裡的權柄?這倒也不無可能。
阿棗琢磨琢磨著已經有些瞭然,太後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阿棗,又看了看一臉不解的淑妃,想到在郡王府裡只剩一口氣還要打人罵狗的齊悠,心裡暗嘆一聲,老四雖說年幼時過的辛苦,但姻緣上卻順遂,娶了個好夫人得少操多少心。
太後也不多說,跟淑妃道:“你左右無事,老二又在外打仗,國寺素來靈驗,你就陪我一道給老二他們祈福吧?”
淑妃自然也願意幫親兒子做點什麼,聞言起身道:“妾自當盡力為二殿下祈福。”
太後先讓淑妃退下,阿棗輕聲問道:“太後,您不叫齊王妃過來嗎?”她這樣問當然不是操心那個一心想讓她名聲盡毀的齊悠,而是探探太後的口風。
太後聽她這樣問,就知道她已然明白了不少,不禁笑了笑,看似答非所問:“老二媳婦年級尚輕,還沒有子嗣,脾氣又沖,在老二離開之前還和他吵了一架。”
阿棗明白了,齊悠不得二殿下喜歡,對於皇上來說沒有脅迫的價值。太後這話也等於委婉地承認了她的猜測,阿棗感慨一回古代人的說話藝術,也躬身退下了。
國寺雖說是寺廟,但雕樑畫棟精彩輝煌不下於世家宅院,再加上守備森嚴,阿棗日子過的頗為清靜,就是操心薛見,偏偏現在局勢緊張,她還不能給他去信問問。
倒是淑妃見到阿棗很是不解,私下同太後道:“還以為您不喜老四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