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扯下臉上的輕紗,露出滿臉慘不忍睹疹子:“姑母您瞧,我這臉也是沈家女害的,她害了我還不夠,還要還我們一家。求姑母憐惜,還我們一個清白。”
饒是齊皇後不怎麼喜歡沈家女,也被齊然這般顛倒黑白氣的身子亂顫,原來過分寵愛一個人真的可以使人矇蔽雙眼!她原來怎麼沒瞧出自己這侄女竟是這樣的人!
齊皇後雖說有些糊塗,但三觀倒是比齊家母女倆強上好多,她心中怒極,拂落一個茶盞砸在齊然腳邊:“你們還好意思來尋我,真當全天下都是傻子嗎?!那藥還有那猞猁,究竟是誰要害誰你們自己心裡清楚!今兒老四問我的時候我簡直無地自容!”
齊然沒料到她全都知道,嚇得身子不住瑟瑟,抱著齊皇後的腿哭求道:“姑母恕罪,我也是一時糊塗,可,可終究罪不至死啊!”
齊皇後面色更冷:“你糊塗?我看你清明得很!連我都算計上了,撒謊騙人沒有一樣不會的,你哪裡糊塗?還騙我說沈家女害你,我再問你一次,到底誰害誰?!”
齊夫人和齊然身子抖的如風中飛絮,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是,是我,可要不是她,我怎麼會淪為京中笑柄?!”
齊皇後見她這樣死不悔改更覺厭煩,不再留情:“把齊夫人和齊姑娘帶下去,怎麼發落都聽皇上的。”
......
薛見這邊先穩住齊皇後,使得她再不會阻攔處置齊家,這才和皇上商議怎麼處置。
說來齊家母女倆雖造孽,但齊大人卻比較冤,他為了保全齊家,一開始就不同意和皇子結親,要是卷進奪嫡之爭一個鬧不好就要粉身碎骨,卻架不住皇後親妹的要求,就把嫡長女送過去,他自己去外放當官了,哪裡想到會扯出這麼大一樁醜事?
皇上也知道他冤,不過過錯就是過錯,他斟酌了半晌:“齊長春雖然人不在京城,但到底有督導不嚴之過,罰俸半年,撤職檢視吧。”
這懲罰不輕了,薛見帶:“全憑父皇做主。”
皇上瞧了他一眼,又皺眉道:“齊夫人到底是婦道人家,還有誥命在身,量刑輕了重了都不大好,就把她送到銅鑼庵裡讓她做活吧。”銅鑼庵跟女子監獄差不多,不過由皇家專門修建,進去了就得日夜做活,九成進去的不出半年就活活累死,成立到現在還沒有人出來過。
皇上是不想留下兩個心狠手辣,還能左右皇後的女人,以後保不齊會出什麼事,所以也不打算讓齊夫人活著出來,他說完見薛見不置可否,又頭疼道:“齊家女身為未出閣女子,更不好處置,交給齊家處置未免太輕,要是宗室插手處置齊家女,卻不大體面,你有什麼章程?倒是拿一個出來。”
薛見笑了笑:“兒臣倒是有個體面周全的法子...”
......
說起來阿棗才是最幸福的那個,救完薛見之後就被李氏和沈珏拎走了,不但沒被傷著,皇上的賞賜沒多久就抬了過來,送的東西嫁個宗室女綽綽有餘了。
阿棗雖然覺著這幾件事頗為蹊蹺,但一時沒琢磨透其中的複雜,只知道這場百戲會是擺不成了,果然下午皇上草草收了尾,意興闌珊地帶著所有人回京,再沒看見齊家人。
她回家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沏了兩杯茶,等茶香緩緩溢位的時候,窗欞被叩響了,薛見施施然進來,半點沒有翻窗的自覺,瞧見桌上兩杯茶,挑眉笑道:“在等我?”
阿棗示意他坐下,不滿道:“你該跟我說說怎麼回事了吧?我就不信你沒參合。”
薛見不想讓她知道太多汙糟事,簡明扼要地提了幾句,阿棗還是連連咋舌,皺眉十分厭煩:“齊家人未免太過狠毒了吧?不過到頭來自作自受,也算因果報應了。”自己惹不起薛見,就拿她這個軟柿子撒氣,太惡心人了!
她說完又頗為感慨:“不過想想為了個男人鬧到這個地步,作為女人也挺可悲的。”阿棗難免感嘆了幾句封建社會對女性的壓迫什麼的。
薛見曲指彈了彈她的額頭,對她的說完不滿:“什麼叫為個男人?”
他淡淡道:“再說她有什麼可悲之處?這世上也有自立自強,封侯拜相的女子,她這樣心術不正想投機取巧的,不論男女都有,你感嘆什麼?”
阿棗聽的連連點頭:“有道理,還是你看的深遠。”
她說完鬱悶道:“我本來想留下來瞧瞧你傷著了沒,被我娘硬是打包帶回來了。”
薛見道:“打包?”
阿棗撩起額前的碎發讓他看:“額頭兩個包,後腦勺一個包。”
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