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下又道:“我向你保證,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阿棗轉頭走了,薛見心情不差,踱步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嘴角還是含著笑。太後見他這樣哭笑不得,沒好氣地撂下一句:“我已經跟沈夫人和沈姑娘說,讓她們無事就進宮來,到時候我再潛移默化地告訴她們你的好處,若這樣還是不成,那你就另請高明吧。”
薛見道:“您出手,怎會無功而返?”
太後笑道:“你少給我戴高帽了。”她說完面露愁容:“我瞧著沈夫人半點沒有與宗室結親的意思。”
都是做母親的,她其實能理解沈夫人的心思,換位思考一下,她也不樂意把寶貝閨女嫁入宗室,尋常公府明爭暗鬥都不在少數,更何況宗室了,孩子以後得操多少心,但私心裡,她這孫子被人瞧不上眼,她又有些微妙的鬱悶。
薛見一笑:“我如何不知,但這事也沒有取巧的法子,只盼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太後點頭道:“想結秦晉之好,最重要的就是心誠。”
太後和他又閑話幾句,這才放他出去,薛見回到自己住的院落,問常寧道:“都準備好了?”
常寧點頭:“自然,我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調了包。”他應答完難免咋舌:“不過齊家女也太狠毒了些,要不是咱們有暗樁在齊家,怕也難覺察。”
薛見目光如寒風凜冽:“下午就等著瞧好戲吧。”
他也不想把事情鬧的這樣難看,偏偏齊家人不識好歹。
......
下午比的是女子蹴鞠,阿棗早早地就換好了衣服,齊然那樣柔弱嫋娜的居然也報名了蹴鞠,她走過來歉然道:“沈家妹妹,中午的事兒著實抱歉,我還幫著勸了幾句呢,早知道陳憐她是那樣的人,我再不能跟她來往的。”
阿棗不經意拂了拂腰間的墜飾:“多大點事兒,還值當齊姑娘特地過來說一回。”
齊然下意識地隨著她的動作看過去,就見那金雁翎被她又掛在了腰間,明晃晃地紮眼,她瞧的心裡暗恨。
阿棗才不是那等以德報怨的人,見她嘴唇微顫,心裡暗爽,仍舊道:“我生的這樣顏色,從小到大還是喜歡我的人多於討厭我的人,被別人議論幾句倒也不算什麼,齊姑娘想必也是喜歡我,才頻頻與我搭話,可是如此?”
齊然氣了個仰倒,還得強撐著笑了下:“那是。”
阿棗還要氣她幾句,這時候後面一道聲音傳來:“你們還不換衣裳?可快遲了啊。”
阿棗轉過頭,卻見是許久沒見的方如是,齊然冷怨地看了阿棗一眼,想到家裡的籌謀,心情又愉悅起來,轉身去取衣裳了。
阿棗對方如是的感覺還是頗好的,沖她笑道:“許久不見方姑娘了。”
方如是也是個有些怪脾氣的,她對沈入扣很有好感,在阿棗離京的半年裡對沈家頗為照拂,但方家覺著沈入扣前程背景皆不如意,非要攔著方如是見沈入扣,後來沈珏回京,沈家水漲船高,方家又提點女兒和沈家繼續來往了,但他們這樣勢利眼,方如是又傲氣,反倒不樂意過來了。
她沒怎麼跟這位沈家姑娘接觸,聽她語調熟稔自然,也不禁笑了笑,大概是愛屋及烏,她看這位沈姑娘頗順眼,於是笑了笑:“沈姑娘趕緊換衣裳吧,蹴鞠快要開始了。”
蹴鞠要用的衣裳是宮裡統一準備的,每個人都量好了尺寸,再在衣襟內側上寫了各人的名字,不存在拿錯的可能。
阿棗接過小丫鬟捧上來的衣裳鞋襪換好,蹴鞠服是一身簡便的素衣,腰間用紅色繡金線梅花的腰帶勒住,讓她多了幾分清新秀逸,就連皇上皇後都禁不住多看了幾眼,二殿下身為裁判,藉此機會正大光明地看過來,眼底毫不掩飾的渴望。
對面的腰帶是綠色繡松柏紋的,兩隊人憑腰帶辨人,十多個貌美女子在場地奔跑傳球,實在是賞心悅目。
齊然卻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向阿棗這裡瞧過來,她是負責守住風流眼的,這般走神已經漏了好幾個球了,引得隊友斥責了好幾句。
等過了半個時辰,齊然見阿棗還是神色如常,心裡不覺有些焦急,身上發起癢來她也無暇顧及,等過了會兒她才發覺身上不對,對眾人道:“我頭有些暈,想先去歇歇。”
眾人正踢得興起,見她這樣都十分掃興,不過還是點頭答允了,二殿下就做了個休息的手勢,示意眾人停戰,沒了守門的當然也沒法玩了,去喝水的喝水,吃東西的吃東西,如此又歇了許久,見齊然還沒出來,她妹妹齊悠站起來道:“我姐怎麼還不過來?我去瞧瞧她。”
姑娘們都點了點頭,也跟著過去了。
齊悠推開更衣室的門,就見齊然雙頰赤紅,雙眼緊閉躺在地上,衣襟大敞,雙腿微微分開,姿態不雅,齊悠嚇了一跳,忙撲過去摟住齊然:“姐,你怎麼了?!”
阿棗還以為齊然中暑了,正想湊過去細看,卻被方如是拉住了,方如是用眼神暗示一下,阿棗順著她的目光瞧過去,就見齊然脖頸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疹子,還在往上蔓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