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棗心裡一驚,也知道瞧出此事並不簡單,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出去。
齊悠卻突然撲上來死死掐住她的胳膊:“是你!是你害的我姐姐!”她在家常聽齊夫人和齊然唸叨,所以下意識覺得這狐媚子勾了四殿下,又來害她姐了。
阿棗覺著此人腦子簡直有問題,齊家人腦迴路怎麼一個比一個清奇啊?!
她毫不客氣地一把把齊悠拂開:“齊二姑娘,你要是再胡言亂語,別怪我不客氣了。”
方如是也覺著齊悠腦子有點秀逗:“方才沈姑娘一直都和咱們在一起,你是怎麼瞧見她過來害你姐姐了?”
齊悠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又蹲下身抱著齊然哭個不住,方如是很瞧不上這樣萬事不懂只會哭的人,於是嘆了口氣:“二殿下是負責蹴鞠賽的,趕緊稟告了二殿下,然後請太醫來吧。”
齊悠這才如夢方醒,匆忙出門忙活去了。
阿棗對齊然沒啥好感,見她倒黴也沒覺著同情,左右跟自己無關,她就跟方如是出去了。
齊夫人既然敢下手,當然不會毫無準備,左等右等卻不見動靜,正在心慌意亂,卻突然聽到了蹴鞠場上,齊然出事的訊息,她心裡一沉,帶著人匆匆忙忙趕過去,果然見齊然躺在更衣間裡,可怖的紅疹已經蔓延到下巴上了,她雖然在昏迷中,還在無意識地抓撓著,在身上留下一道道印記。
齊夫人自然知道這症狀意味著什麼,心跳都快停止了,強撐著一口氣沒暈厥過去,手忙腳亂地指揮眾人把齊然抬走,又怕被有心人察覺出什麼,打落了牙往肚子裡咽,解釋道:“然兒不知吃壞了什麼東西,想必是犯了蘚,回去歇一陣就好。”
犯蘚是過敏的意思,阿棗自己是過敏過的,瞧齊然這症狀確實像過敏,方如是卻一臉若有所思:“怎麼瞧著有些不對。”
阿棗琢磨著她沒準就是自己未來嫂子了,主動搭話道:“怎麼不對了?”
方如是同樣有心跟她結交,就笑一笑:“我也說不上來,大概是見慣了勾心鬥角,所以瞧見誰出事難免往深處想。”
阿棗自嘲道:“要是往深處想,現在最有動機害她的只有我了。”
能說這話的都是心胸磊落之人,倘若心裡有鬼,也不敢這樣說。方如是一笑:“怎會?四殿下明擺著對你有意,對齊然無心,你要是有心,只管應下就是,何必多此一舉呢?”
阿棗聽的不由點頭,覺著這世上還是有不少條理分明邏輯清楚的人,對她越發親近起來,蹴鞠比賽是比不成了,兩人手拉手回了看臺,李氏聽說後面出事,難免又是一通掛心。
再說齊然那邊,齊夫人尋的藥倒真是靈驗,被下藥的人不管是外面瞧著,還是請大夫診斷,都是尋常犯蘚,但是實際上卻比犯蘚嚴重的多,甚至會潰爛流膿,難以痊癒,讓人生不如死。
這藥要是用在沈絲絲身上她們只有額手稱慶的份,但用在齊然身上,齊夫人就哭天搶地不疊,請了好幾個太醫院的聖手來都只診出了蘚症,開了幾味調養的藥讓她先吃著,偏偏齊夫人還不敢說出實情,摟著女兒哭的肝腸寸斷,這時候才真真正正後悔起來。
齊然昏睡到下午才悠悠轉醒,這時候她的臉是徹底不能看了,她對著鏡子自照一眼,慘叫了一聲,又昏死過去,這回一直暈到天黑,才算是徹底醒過來,摟著齊夫人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娘,娘...”
齊夫人摟住她安慰道:“別怕,娘就是傾家蕩産也會治好你的。”
齊然抽噎道:“可是,這藥明明是給...為什麼會到我身上了?”
齊夫人聽罷也止了淚,面露沉思,齊然摸著自己的臉想了會,美目中突然露出兇光來:“娘,肯定是沈家,沈家發現了掉包的!他們好歹毒啊!”
瞧瞧這神邏輯,她害人就沒毛病,別人反擊就成了歹毒了。
齊夫人也不禁點了點頭,又低聲道:“說不準是...殿下做的。”
齊然已然失去了理智,緊緊攥住她的袖子:“娘,只要沈絲絲在一天,我就沒有好日子過,您幫我除了她吧!她沒了我才能好過!”
齊夫人看見她的狠毒神色,不覺怔住,齊然又摸著自己的臉,抽泣道:“娘,我的臉好疼啊娘。”
齊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齊夫人見她如此,心如刀絞,立即點頭應了。
......
齊然這事對外只稱是中暑和犯蘚,所以沒掀起多大波浪,皇上只派了禦醫過去,第二日玩樂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