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瞭解一個人的永遠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對手。這句話套用在薛見和李蘭籍身上可以說是十分貼切了,李蘭籍當真沒死,他落水之後被底下人救了上來,後周皇帝得知他為了女人這般不要命了,氣的把書房裡能砸的都砸了個遍,命人強行把他押送回都城,禁足了好些時候,直到皇上壽誕他才被放出來。
李蘭籍低頭看著自己親手雕的肖像出神,他打小就喜歡做這些小玩意,任誰見了都要說一句不務正業,只有她能明白這些東西的心血和意義,人生得一知己卻不能常留身邊,可以說是平生恨事。
兩人相處的這十來日,沒過一日他就更喜歡她一些,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多麼誘人。
他把雕像收好,抬腿出了門。
後周皇上性子好動,不愛在宮裡窩著,借了外戚的樓船設宴款待朝臣。李蘭籍收拾整齊,一身紫色皇子常服,襯的他面白如玉,還有種別樣神秘。皇上見他這般隆重打扮氣就消了不少,訓斥了幾句就讓他入座,他無視了幾個皇兄幸災樂禍的目光,徑直就坐,坐下之後看了霍珏一眼。
壽陽長公主以強勢著稱,現在她溫順地靠在霍珏身邊,時不時向他投去仰賴的目光,哪有半分強勢的模樣?
李蘭籍勾唇一笑,等宴散了,他才起身拱手道:“父皇,兒臣有一禮物要獻給您。”
皇帝點了點頭,李蘭籍命人推了囚車上來,裡面是‘李氏’和‘沈入扣’,霍珏的臉色微變,很快又垂下眼撫著酒盞。皇帝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蘭籍並不知這兩人是替身,唇角一勾,也不賣關子:“我在莊朝的時候無意中碰見這兩人,後來接觸之後才發現,這兩人分別是霍駙馬的原配和嫡子,霍駙馬,你不是後周雲夢人士,一直未曾婚配嗎?這兩人你如何解釋?”
霍珏當然也不知道這二人是替身,面不改色地放下酒盞:“殿下瘋了不成?”
壽陽也極為不悅:“老三你怎麼能無憑無據亂說?”
李蘭籍又是一笑:“我在莊朝查過,確有其事,要不這樣,勞煩駙馬一件事,你要麼殺了這二人,要麼滴血認親?如何?”
他當年去莊朝之前就懷疑過霍珏身份,但是霍珏反應更快,把他算計到莊朝做了質子。他原本想私下以此威脅霍珏為他做事,但近日看霍珏表現,這事必不能成型,也罷,與其與狼共舞,不如直接挑明。
他垂下眼,他雖然沒了阿棗,但是還有後周,只要後周落在他手裡,未嘗不能強過莊朝。
霍珏重重一拍桌:“荒唐,殿下做出如此滑稽之事,憑什麼要讓我配合?!”
李蘭籍唇角高揚:“這麼說,駙馬是執意不答應了。”
滴血認親自是不能,但他更不能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和骨血,他頓了下才道:“我為什麼要配合殿下演一出鬧劇?我雖不懼殺人,但也不是嗜殺之人,不可能憑殿下一句話殺害無辜之人!”
壽陽公主也道:“是啊,皇上過壽誕見血,多麼不吉利?”
當皇帝的一般來說疑心病都比較重,雖然霍珏說的也算有理,但皇上還是忍不住轉頭瞧了他一眼,面露疑惑。
薛見選的兩個替身都是他的心腹死士,而且為人靈變,他們知道薛見選自己就是為了知道李蘭籍為什麼對沈家這般關注,現在看來就是因為這位霍駙馬了。
演沈入扣的那個忙在囚車裡磕頭道:“草民叩見皇上,皇上明鑒,草民是真的沒見過什麼霍將軍,草民原來在山裡種地,李殿下過來說草民和霍將軍生的相似,然後強行綁架了我幫我易容,我今日才得以重見天日,不信皇上可卸去易容一看。”
李蘭籍錯愕,皇上也愣住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反轉,命人取了卸容的東西來,果然易容底下的是另一張臉,只是臉部輪廓和沈入扣有幾分相似罷了,喬裝李氏那個也是如此。
李蘭籍心念一轉就知道是誰做的,五指根根收緊,不過他也算光棍,立刻跪下:“父皇恕罪,兒臣知錯,兒臣不該受歹人矇蔽,險些坑害了霍將軍。”他說完抬頭看了眼後周皇帝,面有深意。
後周皇帝卻目露深思,方才李蘭籍那愕然神情不似佐偽,說不準其中有隱情,他沉聲道:“老三留下,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躬身退下,李蘭籍心中稍定,既然父皇留下自己,說明還是起了疑心。
霍珏帶著壽陽公主出了宮,壽陽公主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還勸慰他:“老三去了莊朝幾年,性情大變也是難免的,你別往心裡去。”
霍珏漫不經心地答應了,帶著壽陽公主進了一處風味館子,她捂嘴笑他:“可是方才沒吃飽?”
霍珏笑著點了點頭,他趁著壽陽公主不注意,把兩張極細的紙條放在了燭臺下——一封給離得最近的薛見,一封給莊朝皇上。
兩人吃完了之後,他揚頭看了眼後周的夜色,不若莊朝繁星璀璨。
終於到了動手的時候。
不過此是後話,暫時說到這裡。
......
阿棗雖說快把持不住,但還硬是忍住了,不到十二個時辰已經嘿嘿嘿了四回,雖然沒有真正入巷,但也夠要命的了。
她方才動了下又覺著背上的傷疼了起來,薛見拿了傷藥,不顧她的抗議,三兩下把她的衣服拉下來,碰了碰那條紅腫的鞭痕:“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