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川此時心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她不想再忍耐,轉身一拳砸在了城牆上,原本堅固的牆面驟然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司空臨安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眸中一片平靜。“秦望川,別發瘋。”
“發瘋?”秦望川一臉不可置信,她緊緊盯著司空臨安,但是後者並沒有看她。
秦望川突然從懷中抽出了匕首,迎面就是一刀,司空臨安一驚,本能地躲開,卻沒有還手,只是驚訝地問:“你做什麼?”
秦望川冷冷地說:“少廢話。”然後整個人在半空中翻轉了一圈,一腳踢在他胸前。司空臨安感覺胸口像是撞上了一座大山,他咬牙忍著,向後退了兩步。
“司空臨安,對於我,你就沒有任何事情想要知道嗎?”秦望川停下手中的動作,慢慢說。
司空臨安如今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冷漠,哪怕有一些事情讓秦望川感覺到他的存在,比如派人保護秦府,但是這種想法,也漸漸被憤怒壓了下去。
秦望川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像是求而不得,像是瘋狂的佔有慾,像是,喜歡。
她秦望川,是喜歡上了司空臨安啊。
哪怕她從上一世到這一世,從小到大,因為身份的特殊,從未對異性有過這種感覺,但是她還是知道,這就是喜歡。
心悅一個人的時候,看他會笑,不看他會笑,他笑的時候會笑,他讓她笑的時候,她還會笑。
可是司空臨安,就連自己被踢了一腳受了傷都不管,就是一言不發。哪怕他是生了氣,沖上來與她打鬥一番,都比現在要好啊。
秦望川終於沒有忍住,她幾乎要流出眼淚來,但是多年來習慣的堅毅讓她忍住了,最後,待她出聲的時候,眼神中是一片冷漠和淡然。
“司空臨安,你到底,拿我當做什麼呢?”
司空臨安沒有回答。
秦望川笑了笑,又問:“我如果是秦楊,那就是朋友,我若是秦府的二公子,那就是下屬。可我若都不是呢,我對你來說,又是什麼呢。”
司空臨安鼻子一陣發酸,他第一次覺得說話是多麼困難,心中明明有萬千想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原來在這種時候,他司空臨安也是個懦夫。
最後,他還是張口道:“秦望川,別說了。”
他此刻是真的害怕了,秦望川是個男子,且還如今正當年少,而他已是二十有六,身上背負著太多東西,血海深仇,還有特殊的命數,他怎麼可以,去這樣毀掉一個少年。
這種感情本來就不容於世,他之所以不敢不是因為不夠愛,只是因為太愛了,愛到不忍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秦望川聽到他的話後,只覺得心都涼了半截,方才因憤怒而聚集起來的力道都沒有了,突然之間,消失殆盡。如今她只覺得身子一陣疲軟,什麼都不想說了。
點了點頭,她轉身從城牆上縱身一躍,司空臨安大駭,往前追了幾步,然後看到秦望川從高聳的城牆上落下,袍子被風吹得鼓了起來,在身後獵獵作響,像一隻鷹,又像是美麗的蝴蝶。她穩穩地落到地上,然後再次躍起,消失在了重重的房屋後面。
司空臨安這才放下了伸直的手臂,他差點忘記了,秦望川就是秦楊,武功高超,輕功一絕。並不需要他擔心。但是看著秦望川的背影如此灑脫,他心中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眼睛中有些潮濕,他沒有理會,從另一邊大步走下了臺階。
有時候,你向南,我向北,以為不過是幾分鐘的距離,誰知,一個轉身,可能就是一生一世。
永不相見。
秦望川一路上都不知道怎麼走的,只是感覺一眨眼,自己就到了秦府的大門前,此時戰爭已經結束,門口一片狼藉,血跡和散落的兵器到處都是,就連門上都插了幾支箭。
秦望川絲毫不關注到底是誰贏了,不過她對羽林軍有信心,這種程度的仗,是不會打輸的。
門是插著的,秦望川敲了敲門,門內有人用發抖的聲音問:“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