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草出去後,裴詠寧藉著視窗灑下的月光。
京城她已經到了。
神醫若是尋不到,就帶著病弱之軀在京城了此殘生,若是有幸得到神醫的幫助,她痊癒了,要不要去尋她的親人呢?
她其實很想問一問他們,為什麼不來尋她?
曾經那麼愛她的一些人,是因為什麼將她撇下?
難道以為她死了嗎?
就算是死,也要見到屍體,可為什麼兩年了,兩年了,她的親人沒有一個來尋她?
但是,事到如今,問出來還有意義嗎?
她如此活著,還不如讓他們知道她死了。
病好之前,不去裴家,免得連累他們!
想好之後,裴詠寧這才睡去。
第二天,新草帶著裴詠寧來到神醫葉府。
兩人剛來到葉府門口,就見從門口到劑淨坊的街上,全都是拖家帶口的排著長長的隊伍,等著神醫醫治。
裴詠寧和新草吃驚了,昨天來還沒見這地方有人,怎麼這一大早,來了這麼多人。
打聽之後才知道,神醫有怪癖,只有早上辰時診治,其他時辰不給看病,所以,有的人半夜不睡覺就在門口候著,等著最佳位置。
可有了好位置,神醫也不一定會醫治,需要滿足神醫三個條件。
一是千金散盡,二是非三教九流,三是醫緣深淺,最關鍵的就在最後一個條件,醫緣深淺。
也就是神醫的眼緣,若是不入神醫的眼,就算刀架在脖子上,神醫也不醫。
可多少年了,神醫的眼緣衡量標準誰也不知道,就連皇上也被神醫拒絕過。
到最後,神醫家族越來越神秘,而診金是越來越貴,有的家庭,寧願死也不來醫治。
新草和裴詠寧說完這些奇怪的事,她問:“娘子,神醫是醫者,可醫者不是說,要有仁心嗎?他不該廣施醫德,把拯救蒼生為己任,怎麼見利忘本,見死不救呢?”
裴詠寧微微一笑,“新草,你現在越來越像讀書人了,說出來的話一套一套的!”
新草嬌羞道:“娘子慣會取笑奴婢!”
裴詠寧頓了頓:“這些對神醫來說,已經不重要,什麼名聲,什麼天下,什麼人命,和他又有什麼關系,對他來說,這些輕而易舉就可得到,所謂醫者看慣了生老病死,生死別離,人生悲苦,他最不缺的就是醫德,可到頭來醫德和他有什麼相關?徒留世間名聲罷了!”
新草眨了眨眼,聽不太懂娘子說的話,“娘子,新草愚鈍,聽不懂你的話!”
裴詠寧笑了笑:“不懂更好,懂了其實是痛苦的!”
新草抿嘴笑著,往前推著牛車:“娘子,奴婢只知道,奴婢只想你病被看好,能看著娘子不再痛苦,就是奴婢這輩子最大的心願。”
裴詠寧彎起一抹苦笑:“新草,多謝!”
看著前面的人越來越多,有插隊的,有等不急離開的,新草急了,這麼多人,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等到娘子。
新草放下牛車,走到最前面詢問。
卻被前面的人給趕了回來。
辰時眼看就要結束了,今天怕是輪到她們了。
新草不想放棄,她們這一天就要好多銀子,不能等下去。
她站在葉府門口,拿出日前,陳酒為她們寫的陳情信,遞給了門口的小廝。
可小廝看到信,隨手將信扔到了一邊,“什麼人都敢來攀上神醫身邊的小童,這兩人早就被神醫打發走了,不在這裡,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