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驛站裡有人打了起來,可馬棚裡卻很安靜。
她們不管旁人,只管睡著。
半晌,只聽外面人高喊著:“主子,你這是怎麼了?”
“快來人啊,有沒有醫者,救人吶!”
“快來救人吶!快來救救我家主子”
裴詠寧聽到喊叫,忽然從夢中驚醒,彷彿又回到那天晚上,很多人都在喊著救命,救人!
可是她不管怎麼救,都救不完,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被火吞噬,在她眼前消失。
那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悔痛,是常人難以理解的,明明可以救,怎麼救都救不完。
想到這裡,裴詠寧睜開了眼睛,“新草去瞧瞧,是什麼事!”
新草還在沉睡中,這兩天也實在累到她了。
裴詠寧獨自站了起來,帶好面紗和鬥篷,往外面走去。
剛移步走出來,只見驛站門口圍滿了人,在房簷下的燈籠照映下裴詠寧清晰的看到其中一個人躺著,其他的人,都圍著。
其中一個老者蹣跚走近,看到自己地上躺的人,一下子撲了上去,“正兒,我的正兒,這是怎麼了?怎麼躺在這裡……?”
邊上的小廝稟道:“老爺,郎君他剛剛還好端端的,突然看到什麼就倒了下去……”
老者聽罷,甚是糊塗,可看著兒郎躺著,仰望周圍的人,苦苦祈求:“諸位,還望救治我兒性命,若有走訪的醫者還請看看吾兒……”
只是老者哭求了半天,圍著的人,皆是搖頭。
沒人懂這醫術。
正在焦灼之時,從驛站裡走出了一位提著醫箱的中年男人。
“且讓一讓,讓一讓,讓我瞧瞧?”那中年男人說道。
老者問:“敢問先生,是醫者?”
那中年男人點頭,老者趕緊起身為他讓位。
接著醫者為他檢查身子,上下檢查之後,為其診脈。
片刻,那醫者斷定,郎君則是心腦血瘀堵塞,才導致郎君暈厥。
於是那醫者對那郎君施針,讓周圍的人散開。
裴詠寧看著那郎君身旁的神情,每個人的焦慮程度不同,有的甚至是假的。
她猶豫了,這很可能是人為的暈厥,正在猶豫要不要施救時,只見地上的郎君開始渾身抽搐,口吐惡物。
臭的周圍的人,退後三步。
那醫者仍在對其施針,裴詠寧感覺自己不能再猶豫,不敢涉及到別人家族內部什麼事,她都無法坐視不理,任由好端端的一人在她眼前死去。
她踉蹌的走到人群中間,朝著那再次施針的醫者制止道:“且慢!”
只見人群都往她這裡看,她一步難過一步地走過去。
人群裡有人低語,這人是誰,是做什麼呢?
還是個蒙面娘子!
那醫者最先開口問:“你是在叫我嗎?”
裴詠寧點頭:“先生這針下去,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