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鈞看到這裡,心中的怒氣不禁消了幾分,看孫富平的眼光也就柔和了幾分。
“姿兒,我剛才問你的話,你可有答案了?”
他的眼裡滿是關切和溫暖,一心想要將錢氏母女從孫府這個魔窟之中接走。
孫瑾姿的腦海裡忽然跳出一個身影,如果自己現在去了錢鈞在郊外的莊園,也就意味著和京城裡很多事情都斷了聯系,也就給那個人幫不上什麼忙了。
再如今錢鈞得勢在外,在朝中也需要強援,自己留在孫府之中可以結交朝廷大員,以防有人在朝中對錢鈞不利。
“姿兒,你倒是句話呀!你這是要急死舅舅。”
錢鈞武人性格,凡是都喜歡直來直往。
可是孫瑾姿又不知道如何拒絕錢鈞的一片好意,不由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孫大人,本將軍要將我姐姐接走,你還有別的話要嗎?如果沒有,我明日便將我姐姐接走。”
孫富平看到錢鈞將錢氏母女接出孫府之意甚堅,心頭也是不由一絲緊張。
今天無論如何是不能讓他將錢氏母女帶出孫府,可是一時之間又苦無辦法。
論理,鐘氏母女平日裡對錢氏母女的所作所為他是一清二楚,不過裝作沒有看見而已。錢鈞現在不過是看在女兒的臉上,才沒有和自己動真格的。
動武,錢鈞一個人屠戮孫府滿門也不費吹灰之力,更何況門外還有數十位身經百戰的武士。
孫瑾姿低著的頭緩緩抬起來,她清涼如泉的眸裡透出一絲暖暖的笑意。
“舅舅,我母親現在身體不適,郊外正好養身,你就把她接去住吧!我會經常前去探望她的,至於我還是留在孫府為父親敬孝好了。”
錢鈞尚未開口話,又被孫富平搶了先,他深知事已至此,錢氏今日恐怕是留不住了,女人家回孃家省親也是常有的事情,他聽郊外那個莊園也是建州將軍錢鈞的別府,也可算得上是錢氏的孃家了。如此一來,即不得罪炙手可熱的錢鈞,又能保住自己的顏面。
“姿兒所言甚是,你姐姐目前身體不適,這孫府又處於鬧市之中,不便於休養身體,她隨你前去郊外住一段時間對病情一定大有好處的。”
孫瑾姿再次見識到了這位父親大人的手段,隨機應變,見風使舵,朝中恐怕沒有人能和孫富平相依並論了。
孫瑾姿看出錢鈞臉上還有擔憂之色,便又撒嬌道:“舅舅,你就答應姿兒嘛!我留在孫府中可以替母親照顧父親的,也能免去母親對父親的擔憂。”
她的話字字在理,錢鈞也就不好再怎麼反對了,只好答應了她的請求。
夜色蒼茫,靜心苑空曠幽靜如世外桃源,只有幾點燈火照出這裡的冷清和寂寞。
錢氏側臥在病榻之上,面色淺白,看上去比前幾日好了些許。
自從服了孫瑾姿從既神醫那裡討來的參榮丸之後,病情輕了許多。
翠縷看在眼裡,喜在心頭,夫人的病總算是好起來了,這些日錢氏受到怎麼樣的折磨和痛苦,她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淚眼婆娑。
錢鈞和孫富平吃過飯之後,又商討了一下軍國大事。
孫富平身為戶部尚書,全國各地軍隊出征的物資都需戶部進行劃撥。前幾日慶功宴上,皇上有意讓他再次出征北漠,一句蕩平北漠殘餘勢力,讓他和戶部尚書孫富平商議籌集糧草的事情。
兩個人詳談甚久,錢鈞才起身告辭,孫富平將他送出門外看著錢鈞高大威猛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是個睚眥必報之人,錢鈞今日讓自己難堪,改日他要讓錢鈞加倍償還。
“建州將軍,我看你能得意幾日?”
錢鈞從孫富平那裡出來徑直前往靜心苑而來,之前孫瑾姿臨走時給錢鈞遞了一封手書,是靜心苑一會,有要事相商。
孫瑾姿正陪著錢氏聊天,一想到明天就要母女分離,她的心就像是刀割般疼痛。
翠縷歡天喜地從門外沖進來,她和錢氏情同姐妹,也就不在乎什麼規矩了。
她一邊跑著一邊歡快地道:“夫人,少爺來啦!少爺來啦!”
錢氏一聽自己的弟來了,連忙讓孫瑾姿扶自己坐起來。白日裡兩個人只是匆匆見了一面,並無詳談,她對錢鈞甚是想念。
“娘,您就先躺著,我去接舅舅好了。”
孫瑾姿伸出手輕輕按住了想要起身的錢氏,轉身向著門外走來。
錢鈞聲音渾厚如鐵道:“你們把守住此門,沒有本將軍的將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十幾個虎背熊腰的武士齊聲應道:“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