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過要怎麼對你,”華容嘆口氣,又道:“只不過有件事,我想讓你弄清楚。”
“什麼事?”
華容盯著玲瓏腰間的流蘇墜子,道:“當初芳芸被刑部抓走,後來你說是我害了她,我為此自責了許久,當時弄懂你和清平王的關系以後,我越來越懷疑芳芸是被你揭發的。”
玲瓏身形一顫,華容道:“後來我也才明白,為何當時你聽見芳芸不是細作時那麼失態,因為是你害死了她,對嗎?”
玲瓏搖頭:“我沒有想過要害她,可是當時我明明看見了,她幫助容公子深夜離宮,幫著你去見裴衡。就算一開始她不是細作,可是和容公子相處這麼久,你一定教會了她不少……”
“她不知道我在做什麼,玲瓏,芳芸比你更適合做一個宮女。”華容打斷玲瓏:“我的確教了她一些事,不過統共只有兩件。第一,不該說的別說,不該聽的別聽,不該看的別看;第二,將玲瓏當做妹妹看待,好好照顧她。這兩件事,她都完成風很好。”
“你騙人!”玲瓏下意識反駁,喊完之後又愣住,她想了許久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華容指著她腰間的流蘇墜子:“其實你自己都知道對嗎?否則不會留下這個,我一直都好奇,你留下這個墜子,究竟是因為懷念還是因為愧疚?”
玲瓏沒有回答,她捂著臉蹲下來,發出“嗚嗚”的抽噎。
華容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勸道:“如今清平王也被收押了,這邊我會努力救他,保他一命。玲瓏,你就離開這裡吧,像當初桐花一樣,越早離開越早解脫。”
聽此玲瓏卻突然重新站起來,她臉上淚痕未幹,她盯著華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王爺死了!”
“玲瓏,你不要胡說。”華容自然不信。玲瓏冷笑一聲:“我前兒親自看見的,斷頭上,血濺三尺。那個時候你在幹什麼呢?你在思政殿婉轉承歡,你知道王爺最後在囚車裡,滿身是血地念叨誰的名字嗎?”
“你別說了,這不可能,陛下不會瞞著我。”華容知道裴衡有殺意,但是祿貴之前不是來說過嗎?就算處決,也要等到向北寒回來。
“他瞞著你的事情,還少嗎?”玲瓏說,她微微欠身,從容地離開。
華容愣在原地,喉間的腥甜越來越重,他突然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抹鮮紅。
再次醒來已是黃昏,華容艱難地動了動脖子,發現自己在思政殿。
聽到動靜,守在床榻邊的玲瓏沖外面喊:“容公子醒了。”
華容握住她的手,笑了笑,至少方才玲瓏眼中的擔心是藏不住的,他低聲問:“你怎麼還不走?”
玲瓏只是反手握了握華容的手,退到一邊,讓太醫上來察看。
替華容把了脈,太醫才沖後面的裴衡道:“容公子是積鬱成疾,身子無大礙,只要吃一些補氣養身的藥膳便可大好了。”
“嗯。”裴衡沉聲答應,揮手讓太醫下去配藥。
之後他上前來看著華容,一雙眼裡滿是責備與心疼:“你怎麼都不告訴朕?存心讓朕為你擔心嗎?”
“華容知錯。”華容勉強一笑,裴衡還有事情要忙,他陪了華容一會兒正打算離開,華容突然抬手扯住他的袖子。
“怎麼了?”裴衡複又回去坐在床榻邊上。
華容輕輕淺淺地一笑,他說:“陛下,華容想著,你能不能再給華容一次婚禮。”
裴衡一愣,隨後欣喜若狂,他握住華容的手,道:“自然願意,等你好起來,朕許你十裡紅妝,許你普天同慶。”
“不,華容想要的,只是陛下這個人。”華容說:“到時候就我們兩個人吧。”
裴衡點頭,心裡多了幾分感動,他在華容額頭輕輕一吻,說:“那你要快快好起來,朕不想等太久。”
裴衡離開後,玲瓏冷漠地看著華容,華容沖她一笑,自己勉強坐起身來。
玲瓏沒有過來扶他,華容道:“我想喝水。”
玲瓏便木然起身倒了一杯水,遞到華容面前,華容看著杯中微微蕩漾的水紋,他問:“你生氣了對嗎?”
“這是容公子的選擇,奴婢不敢置喙。”玲瓏說,依舊端著那杯水。
華容接過,一氣喝了,然後問:“那天要倒進酒裡的藥粉,你還有嗎?我想要一些,有些事情該有一個了斷了。”
玲瓏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