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去打聽的宮人回來了,見了玲瓏只為難地搖頭,玲瓏不明所以,只好拖著他到華容面前回話。沒想到他到了華容面前還是為難的樣子,玲瓏看不下去,走過去一把提起那人的耳朵,罵道:“祿貴,平日裡最愛嚼舌根的就是你,怎麼現在到咿咿呀呀裝起小啞巴來了?讓你去打聽一下訊息,知道什麼了就趕快說!”
祿貴看了玲瓏一眼,又小心看了華容一眼,便又忙著把頭埋得更低,道:“陛下的確下了一道納妃的聖旨。”
“已經下了?”玲瓏不解,便問:“既然下了怎麼說也該有訊息傳來才是,怎麼現在攬月殿一點兒都不知道?”
祿貴便低聲道:“因為那聖旨沒有送到攬月殿來……”
“那能送到哪兒去?”這是華容問的,他也不是對自己太有信心,只不過意識到裴衡估計要選擇其他人為妃,不由下意識替裴衡謀劃。
祿貴道:“奴才跟幾個在禦前伺候的姐姐打聽了一下,蒲公公帶著聖旨,似乎是去馮府了。”
馮府。玲瓏不知道,華容卻是清楚的,當時裴衡告訴華容朝上有一位姓馮的費盡心思想把自家庶女塞進後宮裡來,華容私下便留意了姓馮的大人。
其實以前謝南弦設宴他便見過馮大人,後來看了,便覺得他雖然面前一派老實模樣,但每每低下頭時眼睛裡便會透露出狡猾的光來,這樣的人雖有心機卻不沉穩,能做的無非就是賣弄一些小聰明。
這樣的人究竟用了什麼法子,能讓裴衡改變主意?裴衡對自己的心意他是有信心的,但是此刻這番動作倒是讓華容也沒反應過來。
到了晚上,大澐的人都知道了馮家庶女馮玉蓮被皇帝欽點入宮,冊封嫻妃。
“哼,敢情準備許久倒是為他人做嫁衣了!”玲瓏不滿地撅起嘴,祿貴聽得,忙賠著小心勸解道:“姑姑不要生氣,我聽說陛下沒有答應給嫻妃娘娘婚禮呢!”
“嫻妃娘娘?人還沒有進宮,你這叫的就挺順口了?”玲瓏瞪他一眼。祿貴嚇得哆嗦一下,求救著去看華容。
華容笑笑:“祿貴你別招惹她,她發起脾氣來我都不敢說她呢!祿貴你先下去吧,對了,準備些該有的,明日嫻妃入宮記得送過去。”
“公子不親自過去嗎?”祿貴疑惑問。華容搖搖頭,道:“我這樣的不知身份的,用什麼名頭去見嫻妃呢?還不如勞煩你們跑一趟。”
聽得華容聲音落寞,玲瓏忙又瞪祿貴:“會不會說話?再胡說看你這條舌頭也不必要了!”
祿貴嚇得捂住嘴出去了,玲瓏去看華容,華容沖她笑笑:“沒事,我相信陛下。”玲瓏點點頭,退到內殿收拾床榻。
華容從不懷疑裴衡對自己心意會變,但是已經到了現在,裴衡也沒有過來,無論是他解釋還是聽自己解釋都沒個影兒,這才是華容擔憂的。
玲瓏收拾完畢便退下了,華容本來打算找她說說話,最後也只能罷了,他嘆口氣,自己脫了外衫去內殿休息。
風過留聲,華容警覺回頭去看,謝南弦一身黑衣出現在窗戶邊。
“你來做什麼?”華容低聲問,卻是很快出去將外面的的蠟燭熄了。
謝南弦取下面具,看著華容,他的眉頭慢慢皺起來。華容走到他面前,又問:“王爺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為什麼?”謝南弦問,華容佯裝不知道,反問:“什麼為什麼?”謝南弦嘆口氣,眼睛裡滿是心疼:“裴衡說要給你婚禮,要你入妃籍,如今這樣算什麼?”
“這是陛下的決定,我不知道。”華容心虛地移開目光。謝南弦自然是不依不饒地跟上來:“你應該知道的,事到如今,怎麼會生這種變故?馮家算不得什麼有權勢的,裴衡為何……”
“這些事是朝廷上該說的了,王爺確定要和我說這些嗎?”華容不想回答這個,雖然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怪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
“若王爺真的想讓華容好過一些,就趕緊回漪州吧。”華容說,他口氣堅定,與那晚判若兩人。
謝南弦露出委屈和難過的神情,道:“你就這麼盼著我離開?我從漪州來,都是為了能見你一面。”
“現在也見了,甚至其他事該做不該做的也都發生了,王爺還想要什麼?”華容說著,他似乎是不耐煩,自己推開了窗戶,指著外面。
謝南弦想去握住華容的手,卻被華容輕輕躲開,他苦笑一下,道:“我會走,但是我需要看見你真的過上了你想要的日子,你可以不用顧慮這麼多,可以稍微放肆一些的時候,我就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