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帶著裴衡進來,讓那些個等著華容換衣裳的宮人都先退下。
裴衡往周圍看了看,又看到華容已經先一步坐到一邊,便笑問:“很累?”華容點頭,裴衡便抱歉道:“朕只是想著給你最好的,卻忘了這些事了。”
聽此,華容不由站起來走到裴衡面前,小聲道:“華容知道陛下一心都是為了我,這樣的恩賜華容是感謝都來不及的。”
“嗯。”裴衡這才一笑,他摸了摸一件衣裳,側頭沖華容道:“這件不錯,你穿上我看看。”
華容只好答應,喚了宮人進來,換上了。
裴衡坐在外面喝茶,靜靜等待著華容出來,隨後背後珠簾一聲輕響,玲瓏扶著華容出來了。
就算看慣了華容的臉,此刻裴衡依舊覺得自己心跳有些紊亂。
只見華容濃如墨深的烏發全部梳到了頭頂,烏雲堆雪一般盤成了揚鳳發髻,兩邊插著長長的鳳凰六珠長步搖,隨風輕輕地搖擺。此刻華容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樣,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胭脂淡淡掃開,白裡透紅的膚色,更多了一層嫵媚的嫣紅,平日的樸素變成了讓人失魂的嬌媚。
裴衡不由嘴角帶笑,這樣好的人就要成為自己的人了。他的視線又落到大紅的袍子上,繁複的款式層層疊疊,卻不見任何累贅之感,仿若盛開的牡丹花瓣,捧在華容的腳邊。
玲瓏道:“因為她們說要化了妝才能襯出這衣裳的好,所以替容公子隨意弄了一些胭脂。”
裴衡點點頭,向華容伸手,華容卻是擺擺手:“我走不動了,這兩只步搖著實太長了一些。”
一邊伺候的宮女忍不住笑道:“這還是好的了,不說宮裡,宮外新嫁娘頂的鳳冠也是十足十的沉呢!”
華容嚇了一跳,裴衡無奈搖搖頭,讓其他人下去,自己則上去輕輕抱住了華容的腰。華容淡淡笑笑,裴衡伸手替他把步搖摘下來,有些心疼道:“朕自問是想給你最好的,卻忘了有些細節,是朕的疏忽。”
“不怪陛下,只怪華容自己承受不住。”華容安慰似的拍拍裴衡交握在自己肚子上的手。
裴衡點點頭,在華容的頸上輕輕一吻:“朕很高興。”
次日朝堂之上出了兩件讓裴衡歡喜和憂愁的事。
憂愁的是官員一致認為大澐後宮少有宮男子入妃籍的先例,需得讓宮男子去皇陵守靈半個月,如此才算規矩。裴衡做了皇帝之後,皇家陵墓的牌位便都換做了裴氏的祖先,裴衡想不出理由拒絕,只好答應。
歡喜的則是今日一大早便有士兵敲響城門,大聲喊道:“鎮國將軍向北寒向將軍回來了!”
聽聞向北寒已經到了大澐城門口,裴衡親自帶著重臣去接,兩個人在城門前喝了酒,向北寒道:“許多事情需要私下詳談。”
裴衡會意,讓人伺候向北寒前往行宮休息。
一會兒等向北寒沐浴更衣,收拾妥當後,蒲公公帶著向北寒前往禦書房會談。
裴衡早就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參見陛下。”向北寒行禮。裴衡忙讓他起身,向北寒謝了恩,兩個人坐好了,裴衡也不急著詢問,只道“愛卿辛苦了”。
最後還是向北寒冷靜道:“清平王不在漪州。”裴衡點點頭,並無多大反應,向北寒詫異,彷彿猜到什麼,裴衡卻示意他不需要多言。
“朕主要是需要你的一個準信兒。既然如此,事情就要好辦多了。”裴衡笑道。
向北寒知道裴衡城府極深,他自己便也不急著詢問怎麼了。裴衡便讓向北寒下去休息,道:“你一路回來應該是辛苦了,許多事情你的隨將跟朕說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封賞是絕對少不了你的。”
“微臣不需要賞賜,這一切本就是臣的本分。”向北寒說,一會兒他才開口問:“微臣聽說,陛下打算讓容公子入妃籍?”
“是啊,北寒不瞞你說,和華容能夠長相廝守也是朕的目標之一。”裴衡笑,許是想到華容,他的眉眼都帶著溫暖的笑意:“華容給了朕一個大澐,那麼朕就把自己的所有都還給他。”
向北寒沉默一會兒,抬頭笑道:“只可惜來得匆忙,沒有準備什麼禮物。”
“愛卿何須如此客氣?”裴衡心情很好,難得和向北寒開開玩笑。向北寒卻突然抱拳跪下,道:“微臣知道南洺一族在邊境滋事,臣願意請命前往鎮壓,到時候南洺族大王的首級就是微臣送給陛下的的賀禮!”
裴衡眉頭一皺,南洺的確有些難對付,自從北姜主動派遣邈染公主前往大澐和親一事被傳開後,南洺便陷入恐慌,因此有好幾次他們自己起兵侵犯大澐邊境,雖說沒什麼損失,但長久下去也實在讓人頭疼。
“不必如此著急,你可以再休息一陣子。”裴衡沒有拒絕向北寒的請求,想著如此,或許早日解決南洺也不壞。
“嗯。”向北寒點點頭,他深深看了裴衡一眼便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