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染如何不懂得他的意思,她嘆口氣,道:“你怎麼比我還看不清呢?昨日一事你應該明白了,裴衡真的喜歡華容,不是君王那種對妃嬪那種寵愛。”
我知道。醜奴寫著,邈染看著他,莫名有些可憐他,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只怪這醜奴喜歡錯了人,那麼多人,他偏偏要惦記皇帝的男寵。
“與其留下來看著痛苦,還不如跟我走呢。”邈染說,將帶來了鞭子塞進包袱裡:“我知道你不願意跟著我去北姜,那我就順路送你回漪州就是了。”
不。醜奴也只淡淡寫了一個字。
邈染眉毛一挑,冷笑道:“你別忘了,你能進宮來,是靠了我。我離開了大澐,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宮裡待下去?”
所以你留下來。醜奴抬眼去看她,邈染忙移開目光,她看了太多次醜奴的眼睛,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她真的很難拒絕他的請求。於是邈染惡狠狠地問:“你敢命令本公主?”
醜奴搖搖頭,在面前寫下——求。
終於還是坐到了醜奴對面,邈染開口問:“那你要待到什麼時候?”醜奴又沉默起來,邈染忍不住道:“難道你真的要看著華容入妃籍嗎?你應該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醜奴微不可察地點點頭,邈染一時語塞,隨後她承諾:“一個月,我可以為了你留在這裡多一個月,時間一到,不管有沒有等到你想要的,我都要走。你若是那個時候還想留下來,自己想辦法。”
醜奴沉默,邈染受不了這個氣氛,只好起身往外走,一會兒她悄悄側頭過來,只看見方才醜奴坐過的面前有兩個水跡未幹的字——多謝。
邈染深深嘆口氣,她一笑,都是差不多的人。
這廂攬月殿,華容準備了一些茶點裝好,又招呼宮人過來:“蒲公公說陛下此刻在禦書房,你幫我把這些東西帶過去吧。”
那人領命去了,華容回頭,看見一旁站著的玲瓏。
“嗯,我讓人送碗參茶去。”他笑笑,並不是故意瞞著玲瓏,所以沒必要掩飾什麼。
玲瓏面色複雜地看著華容,一會兒才道:“公子搞錯了,陛下不喝參茶的。”
喝參茶的是謝南弦,不用玲瓏再說,華容也想起來了。他側頭去看那個送東西的宮人,人已經走遠了,只好作罷。
兩個人有些尷尬地站著,玲瓏最後開了口:“容公子,玲瓏一直想問你一件事。”
“你問吧。”華容笑笑,讓玲瓏和自己到一邊坐好。玲瓏沒坐,她站在華容面前,問:“容公子的心中可有清平王?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清平王……已經過去了,你還問這個幹什麼呢?”華容沒有回答,一是不知道該怎麼問,二來也不想再談這個,因為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擾著華容,謝南弦那麼猛烈地經過他的人生,若是沒有其他情感,定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容公子心中,並沒有過去,不是嗎?”玲瓏倔強著問。華容低垂下眼睛,他後來抬頭去看玲瓏,說:“我會試著忘記他,玲瓏,你也應該知道,我們都該努力忘了之前才對。”
“……”玲瓏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看著華容,最後她把手放在華容肩膀上,慢慢點頭,說了一個“嗯”,華容回握她的手,都沒有再說話。
入夜有細微的雨掉落下來,雨絲細密如牛毛,華容讓玲瓏關了窗戶,兩個人一起吃了晚飯。
一會兒去送茶點的宮人提著食盒回來了,她抖了抖衣裳上面的雨,道:“趕巧,正往回來了,突然下雨了。”
華容笑道:“快下去換一身衣裳吧,小心著涼了。”
宮女點點頭,又道:“陛下說茶點好吃,就是那個參茶的味道他不是很喜歡。”
“我知道了。”華容點頭,宮女正打算離開,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頭來低聲道:“容公子,奴婢剛才聽到陛下吩咐蒲公公去請邈染公主了……”
“……”華容一愣,倒是玲瓏先開口問了:“你是說,這大晚上的,陛下請邈染公主去了自己的寢殿?”
宮女小心看了一眼華容的臉色:“也不是寢殿,至少陛下現在還在禦書房。”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華容笑笑,喝幹了碗裡的湯,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玲瓏過來,還未開口,華容便道:“沒事兒,我相信他,再說,若是他真的打算將邈染公主留下來,也是一件好事。”
“公子……”玲瓏擔憂地看著,華容笑笑讓她下去休息,一會兒後他突然輕輕抽氣一下,然後慢慢地抱住了自己。
出現了一種很莫名的情感,他方才對裴衡要娶其他人竟然不為所動,他以為至少自己會難過一下,但先想到卻是這樣一來有利於裴衡治理的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