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現變化是在兩天後。
探子馬不停蹄地跑開大澤,見到謝南弦他忘了行禮,直接累趴在地上,帶來的訊息卻是更加讓人震驚:“陛下不好了,護國將軍向北寒劫獄,和丞相裴衡造反了!”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華容抬頭看天空,蔚藍突然慘淡下去,本來今天是要去桐仙廟,去看那棵姻緣樹的,不過,我應該要死了吧?華容想。
謝南弦顫抖著身子,隨後他去看華容,他想要說什麼,甚至已經猜出了什麼,但他最後還是淡淡一笑,隨後他命人準備啟程回大澐,向北寒親軍還未回到大澐,一切都還有機會。
華容木然地看著,他看著謝南弦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裡那一處痛瞬間被放大,他捂著心口跌坐下來,周圍沒有人顧及他,彷彿他並不存在。
謝南弦領著軍隊準備啟程,到了大門卻見大澤城門禁閉,謝南弦似乎猜到什麼,不等他有下一步動作,皇甫景已經出現在城門之上。
“陛下這是要回去了?這麼著急?”皇甫景笑問。
謝南弦也一笑:“多謝陛下這幾日款待,不過大澐出了點事,需要朕親自回去處理。”
“陛下在大澤既然如此快樂,何苦回去受那個罪?”皇甫景道:“不如在這裡多留幾日,玩個痛快。”
謝南弦眉頭一皺,他問:“你是什麼意思?”
“朕無聊太久,之前向北寒派人和朕做了一筆交易,朕覺得不虧,所以朕答應他留陛下在大澤多留幾日。”皇甫景笑道。
這和自己猜到沒什麼區別,謝南弦抬手準備強攻,下一刻皇甫景安排在四周的弓箭手已經拉弓,直接將立在馬頭的一位將領當場射殺。
“陛下還是多留幾日吧。”皇甫景沒有用商量的語氣,只是定定地看著謝南弦。
謝南弦一笑,道:“既然陛下誠心挽留,朕便再逗留幾日就是。”
最後謝南弦還是去了皇甫景準備下的行宮,他苦笑兩下,卻沒想到這一步。一會兒他聽見身後有腳步聲,他一笑:“你是誰派來的?是來殺我的嗎?”
來人沒有回答,謝南弦回頭去看,卻是華容。他沒有過去,只站在原地:“我就說,除了你也沒有人敢來這裡。”
華容靜靜跪下看著謝南弦,謝南弦一笑,走過去蹲到華容面前,然後問:“和你有關嗎?”
華容點頭。謝南弦也跟著點頭,他拉著華容起身,說:“你和流雲都是裴衡的人?”
“是。”華容不敢看謝南弦的眼睛。
謝南弦說:“我一直不相信是你。華容你知不知道,大澐可能會移主了。”
“對不起,陛下你殺了我吧!”華容重新跪下,道:“我以為向將軍只是救裴相出去,我沒有想到他們會造反,對不起……”
“華容,我不怪你。”謝南弦說,他道:“這個天下本來就是裴相替我打來的,如今這個情況也算是把他的還給他。”
“陛下……”
“華容,你再陪陪我吧,你放心,我會讓你離開的。”謝南弦拉起華容,輕輕抱入懷中:“如今我似乎什麼都沒有了,實在空虛得很。”
華容點頭:“我會一直陪著陛下。”
“不必。”謝南弦笑著揉揉華容的頭,他說:“你跟著我只會受苦,若是有好的去處,你一定要去。”
華容愣住,的確是有好的去處的,若是這次裴衡逼宮成功……可是為何自己方才突然動了“生死相依”的念頭。
夜空中傳來細微的談話聲,華容看著身旁已經睡熟的謝南弦,他按著慌亂的心,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