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一下子驚住了, 這小姑娘......竟然喜歡他!而且還讓他到她家去入贅!她知不知道他曾經可是職掌天庭八萬天兵的天蓬元帥,如今就算被貶下凡,也沒有淪落到入贅為夫的地步吧。而且, 他不覺得這小姑娘是真的喜歡他, 她看起來才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哪裡會懂得什麼是喜歡呢。再加上他與她不過才初次見面, 哪裡來的這麼快的喜歡?
“這位......翠蘭小姐......”天蓬話音未落,便被翠蘭打斷:“叫我翠蘭就好。”
“好, 翠蘭。”天蓬展開手中的摺扇, 於胸前一邊緩緩地搖著, 一邊對她道,“翠蘭,你說你喜歡我, 可是你為什麼喜歡我呢?我們不過才初初見面......”
“一見鐘情咯。”翠蘭毫不猶豫地道,然後繼續緩緩地朝天蓬敘述著她喜歡他的理由,“你長得那麼帥,而且又救了我。我記得話本子裡溫婉秀雅的大家閨秀被少俠救了以後, 都會以身相許的,我也可以。”
天蓬聞言輕敲了一記翠蘭的額頭:“你還小。”
“我不小了。”翠蘭認真地反駁道,“我已經十六歲了, 爹爹說女子十五歲便能嫁人了。”
天蓬不禁莞爾:“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哪裡懂得什麼是喜歡呢?”
“你怎麼知道我不懂?”翠蘭執著地對天蓬道,“我真的喜歡你。”
“好好好,就算你是真的喜歡我,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天蓬對翠蘭道。他今日不過是正好看到福陵山有人墜崖,所以才出手相救,萬萬沒想過會招致這小姑娘的喜歡。
翠蘭聞言有些沮喪地低下了頭,三秒後又不死心地抬起頭朝天蓬問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啊?是我不夠漂亮嗎?”
“不,你很漂亮。”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大概是因為......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吧。”天蓬緩緩地說著,然後抬起頭看向雲棧洞外的那輪明月,五百年前嫦娥的絕塵身影逐漸於腦海中浮現。
翠蘭再次沮喪地低下了頭,悶悶地問道:“那你喜歡的人喜不喜歡你啊?”
“不喜歡。”
誒,不喜歡耶!翠蘭感覺原本死寂的心又開始燃起蓬勃的希望,於是,她伸出柔嫩的小手輕輕地勾了勾天蓬的小指,輕聲道:“既然她不喜歡你,你可以試著喜歡我啊。”
天蓬看了一眼翠蘭勾住他的小指,莞爾道:“傻丫頭,喜歡的事哪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今日天色已晚,你便在此歇息吧,我出去了。”話落,天蓬便起身走了出去,留翠蘭一人在洞內歇息。
天蓬走到了雲棧洞外,緩緩抬首望向天際的那輪明月,月光如練傾灑而下,天蓬朝那月華灑向的地方,緩緩地伸出手,彷彿這樣就能觸到那無形的月華一般,彷彿這樣——就能離她近一些。
“嫦娥,五百年了,你還記得我嗎?你還......討厭我嗎?”如霜月華下,天蓬緩緩啟唇道。這五百年來,他一直都在想,如果此生還能再見到嫦娥,一定要跟她解釋清楚,當日他輕薄她是因為喝醉了酒,並非他的本意。當然,他也知道,嫦娥此生此世大抵是不會喜歡他了,可是,她畢竟是他的初戀,他不希望她討厭他。
當晚,天蓬在雲棧洞外沿著月華漫步了一夜,直至天色泛白才回到了雲棧洞。
天蓬走進雲棧洞的時候,翠蘭已經醒了,於是天蓬走至她身側,道:“醒了?那就快回家吧。”
“回家?”翠蘭聽到這兩個字忙搖了搖頭,“我不回家,我的腳崴了,走不了。”屈膝坐在草堆上的翠蘭指著自己的腳,對天蓬道。
天蓬看了一眼翠蘭的腳,唇角莞爾道:“翠蘭,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腳崴......是裝的。”
“啊?”翠蘭驚訝地道,“你知道......那你昨天為什麼還揹我到雲棧洞來?”
“昨天天色已晚,讓你一個小姑娘獨自下山,我不放心。今天就不一樣了,現在天色朗朗,正是白晝,你快下山回家吧。”天蓬對翠蘭道。
見自己的偽裝被天蓬當場拆穿,翠蘭也不好意思繼續死皮賴臉賴在這裡了,只能伸手撣了撣裙角的灰塵,然後從草堆上爬起來,對天蓬道:“好吧,那我先回家了啊。”
“好。”
翠蘭站起身後,看了一眼天蓬,便走出了雲棧洞。天蓬目送著翠蘭離開後,便施法關閉了雲棧洞的洞門,同時心中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可算送走這個小丫頭了。
翠蘭回到高老莊後,擔憂了一整夜的高太公終於面色漸漸和緩。一夜未睡的他在家丁的攙扶下走到翠蘭的面前,語氣中又是關心又是責備:“翠蘭啊,你昨晚上去哪兒了呀?怎麼一夜都不回來?”
“我......我昨天去福陵山了。”翠蘭撫弄著自己垂至身前的發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