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永燁猛撞過來, 穆凝湘和袁福瑾急忙分開。
季永燁從兩人當中穿了過去。他來勢太急, 兩個女孩的袖子都被他扯到了,差點又摔倒。
她們驚魂未定,彼此剛扶住,季永燁轉過身,紅著眼睛又要撞。
“殿下別鬧。”這時芳霓郡主撲過來拽住他,一面厲聲喝, “你們都愣著幹什麼,一個個傻了嗎?”
她訓斥的是跟著九王爺的兩個小廝, 不過十一二歲, 已嚇呆在那裡。
被她這樣一喊,兩個孩子慌了, 腿一彎跪下磕頭,連聲道,“奴才該死!”
“呸, 誰該死了, 你們給本王起來!”
季永燁來了勁, 半靠著芳霓郡主對他們瞪眼, “誰叫你們跪的?該跪的是她們!”
他狠狠指向已退到七八步開外去的穆袁兩人, “她們弄死了本王的愛鳥,本王要她們好看!”
穆凝湘抿緊了唇。這毛孩子怎麼這麼不講理。
她看了看袁福瑾, 對方正對她微微皺眉, 以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道,“別跟小孩子計較。”
這話另有一層意思。季永燁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他是一位小王爺。
她是大人, 又還未嫁入宮中為後,只是個普通官家小姐。不能和這孩子吵。不管是不是她的錯,只要一開口,她就不佔理。
穆凝湘冷笑了一下。本來她也沒打算搭理這跋扈毛孩子。
“郡主你看,”她為難地看著芳霓郡主,“剛才我和袁大小姐一直都在這裡,何嘗有別的動作。我剛打完牌站起來,而袁大小姐是來接替我的,可現在……”
芳霓郡主慌忙點頭,“是啊是啊,我們都看見的。殿下乖,別冤枉這兩個姐姐。”
“什麼姐姐。”季永燁抹了把淚,“你不要替她們說話了,我看得清楚,就是她倆幹的!”
他指著穆凝湘對袁福瑾道,“這穿紫的女人站起來的時候,你正跟她說笑。我的花鳳飛過來,你看見花鳳就拽她,然後你們摔倒,花鳳也跌死了。”
穆凝湘盯著季永燁一鼓一鼓的腮幫子。那一霎袁福瑾驚恐地望著她身後,而十七都出手了,一定是很危險。
照這孩子的意思,她們就不該躲,任由皂雕撲上來……好歹也是位皇子,張太皇太妃怎麼把孩子教成這樣。
“殿下請聽我說。”袁福瑾細聲慢語,“這鳥兒當時來得很急,眼看就抓到穆小姐的頭發了,我當然要把她拉開,不然穆小姐一定會受傷。至於別的,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這麼多小姐都在,我們一直說笑,怎會拿什麼彈弓之類的東西呢?那也來不及啊。”
“哼,撇清倒快。可花鳳就是死在你們面前的,你敢說花鳳出事和你們一點關系也沒有?”
袁福瑾倒被問住了。她眼尖,看見了十七的背影,猜到必是皇帝派來保護穆凝湘的。
好在芳霓郡主繼續安慰,“殿下較這個真兒做什麼,兩位小姐又不是武林高手,你看她們柔柔弱弱的,哪有那個本事!別孩子氣了,乖啊。”
汀蘭郡主也走了過來,抽出帕子替季永燁擦淚,“九殿下乖啦,我看呀,說不定是這鳥兒被你累壞了,飛到這裡剛好精疲力盡,所以才掉下來的。”
這皂雕是季永燁的下人抓到的,打算“熬”熟了當獵鷹。結果雕兒野性難馴,趁人不備逃出來了,季永燁帶人一路追趕,它胡亂飛到涼亭這裡,已是窮兇極惡。
“爺,”兩個小廝戰戰兢兢撿起死雕,“都涼了,要、要不要……埋起來?”
季永燁本來已轉哭為抽噎,看了看翻白眼的皂雕,小嘴一癟,重新大哭,“嗚嗚嗚,本王的花鳳呀!你死得真慘……”
兩個郡主額角都冒汗了,手忙腳亂地接著哄。
袁福瑾趁機拉著穆凝湘回到小姐們當中。女孩子們沒碰到過這樣的情況,都怔在那裡,不敢發聲。
“我們要不趁機走開吧。”袁福瑾悄聲道。
穆凝湘正要回答,忽地聽見有人高聲道:“怎麼了,這是誰,哭什麼呢?”
之前那群散去的貴婦圍了過來,很快就擠滿了涼亭。
“母親和嫂嫂她們來了。”袁福瑾說。
穆凝湘看見了兩個熟悉而華麗的身影,就走在貴婦隊伍的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