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穆凝湘擺手,“他不讓我們聲張。十四舅舅,等你來我家,有機會我再跟你細說。好驚險的,世子真是智勇雙全。”
她想起許老太爺激動而崇敬地和季元湛說話的樣子。不但聰明,還平易近人,絕無驕矜之氣,他是她見過最合格的皇室子弟了。
楚尉霆緊了緊牙。明明誇的也是他,可他怎麼心裡這麼不是滋味。
“難道我就不智勇雙全。”他扳起了臉。
“那不一樣,十四舅舅,我覺得你比他……”
穆凝湘正要說“更圓滑老道一些”,楚尉霆咳嗽一聲打斷她,“不說那些了。湘湘,你要走了,送你一樣東西。”
他掏出個小巧的描金漆盒,“回家好好兒練練,我好容易教會你的絕技,不要荒廢了。”
穆凝湘開啟盒蓋,裡頭是一副白玉雕的小骰子,做得十分精緻,漆盒底部鑲著一行小小的篆字,這是梅州一家有名的玉器鋪子。一定是他特別定製的。
“喜歡嗎?”楚尉霆盯著黃臉小姑娘翹起的嘴角。
“喜歡!這下路上有得玩了。”穆凝湘喜滋滋地說。
楚尉霆虛點她額頭,“多記著點兒本少好處。”
“……忘不了。”送骰子原來是這個意思。嗐,就是什麼都不送她也忘不了他啊。沒有他,她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輕松脫離楚家。
“那我走了。”楚尉霆靠近一步,壓低了聲音,“湘湘,記著我那天的話。”
就是他給她畫完像說的話,要她乖乖的等著他去燕州找她。曖昧而含義豐富……
穆凝湘抬頭瞪他,楚尉霆哈哈大笑,轉身走了。淡綠色槐花隨風飄落,頎長身影好似臨雪而去。
真是的。也不給個確切的時間,幾時辦完“在梅州的事兒”來找她呀?不知他有什麼重大使命。
……
楚尉霆回了酒樓,直奔二樓一間包廂。有規律地敲了幾下,門開了,他閃身進入。
“主子。”裡面那人和他現在一摸一樣,只嗓音不同,還有些嘶啞。椅背搭著一套衣裳,正是他剛脫下的,季元湛的世子便服。
楚尉霆取出一個小瓷瓶,倒些液體在手上,飛快地除去面部各種飾料,又接過那人遞來的濕巾子擦幹淨。
季元湛的容顏清楚呈現,俊雅舒朗、龍章鳳姿,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他清了清嗓子,喉部不住調整力道,漸漸地,聲音也變了回去。
頂級易容術,頂級口技,不必藉助不透氣的人.皮面.具和變聲藥物。對於感興趣的技能,只要想掌握肯鑽研就一定能做到,因為他是他父親的兒子。義父把這話掛在嘴邊。
季元湛穿戴齊全,拿過酒盅漱口,腳步踉蹌起來,噴著酒氣,扶著“楚尉霆”出門,一起來到三樓季元洪所在的包廂。
“本世子真的不行了,”尚未推門便聽見季元洪醉意十足的聲音,“你們這群家夥竟然用這麼烈的酒,我元湛弟弟都被扶了出去,還不放過本世子。我們兩個都倒下了還怎麼趕路。”
季元湛笑了笑。其實季元洪也是裝醉,不裝根本走不成。
“怕什麼,”一人諂媚道,“那就歇在寒舍,有的是潔淨房間,熱水熱飯菜,還有美嬌娘伺候。”
季元湛在滿屋嘩笑聲中推門進去。
……
馬車終於重新開動了。穆凝湘和杜鵑卻沒再輕松說笑。主僕倆坐在一起,四隻眼睛齊刷刷盯著對面羞怯怯的綠衣美人兒。
剛才也不知哪個老爺,竟送了個美女給季元洪。
季元洪不但沒有推拒,還讓這個叫做嬌鶯的美女坐她的馬車。
嘖,不肯吃虧的賢王世子,她就說他的便宜沒那麼好佔,一路上還得幫忙照顧他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