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下人趕緊上前收拾,慶怡王妃已恢複了臉色,對跪地的丫鬟道:“起來吧,好孩子,這有什麼可責罰的。”
趙二小姐整個兒被祖母摟在懷裡,小臉蒼白,趙老夫人拍著懷裡的孫女說:“這個丫頭立了大功吶,好伶俐的孩子。要不是她,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都得受傷了。”
在一片贊揚聲中,玉蓮乖順地站了起來。慶怡王妃便命打賞,玉蓮忙又跪下磕頭,溪芸郡主高聲道:“玉蓮別再跪啦,這是你應得的。”
淩亂的茶案被清理幹淨,重擺了茶果,穆凝湘和趙二小姐也重新就座。穆凝湘看了看白穎柔,笑容淡淡的,正取過面前的茶杯放到抿緊的唇邊,優雅地啜飲。
慶怡王妃笑著對女兒小聲說著什麼,溪芸郡主羞紅了臉,一扭身子大發嬌嗔,趙老夫人似是聽見了一般,雖沒有搭腔,嘴邊的笑意卻更濃。
“你沒燙著吧?”許青嬋關切地問穆凝湘。
“一丁點都沒有。”穆凝湘拉了拉許青嬋的袖子,“剛才你是不是要撲到那茶壺上去?嘁,別搪塞了,我都瞧見了。有你這麼實在的嘛,傻姑娘。”
“我,”許青嬋紅了臉,“我也沒多想。哎,你還不是把我拽住了,反應真快。你也夠傻的啊!我也看見你打算伸手去擋茶壺。不燙我就燙你,咱倆這......嘿嘿嘿。”
穆凝湘端過茶杯,笑嘻嘻地朝許青嬋的杯子輕輕一碰,“多謝你奮不顧身。嗯,我其實是不想給外祖母添麻煩。你或者趙二小姐捱了燙,獨我沒事兒,外祖母在兩家老太太面前得多尷尬。”
她抬頭望向遠遠坐著的楚許兩位老夫人。這邊的小小騷動,她們並沒有注意。方才入座時,她和許青嬋本來想坐去各自家人那邊,溪芸郡主卻說要她們都坐在王妃這一席。要是分散開坐,某人就不好做手腳了。
玉蓮重新侍立一旁,還是那麼站姿端正神態平靜,半點得意之色都沒有。戲臺上歌舞依舊,所有人繼續專注地看戲。
得離趙老夫人遠遠的。穆凝湘想著,扭頭對玉蓮招手,低聲道:“又要麻煩姐姐啦,我大約是喝茶喝多了......”
只能再拿方便當藉口。之前在草坪蹴鞠,也是玉蓮帶她們去的。楚尉霆提過“我會找人幫你”,這人就是玉蓮吧?
“知道了,請隨奴婢來。”玉蓮馬上恭敬地說。
穆凝湘拉著許青嬋離了席,感到有人盯著自己。裝著整理衣襟側過頭,餘光窺見白穎柔正飛快地把臉轉向戲臺。
這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兒。難道還有後招不成。
她已大致猜到白穎柔為何非要系這根紅線。她是過來人,從趙老夫人和慶怡王妃談論溪芸郡主的口氣不難看出,兩人有結親的意思。結親的二人,自然就是將要及笄的溪芸郡主,和趙家最得意的長孫趙則鴻了。
把女兒嫁給當地的表親,彼此知根知底,未來女婿又有才有貌,有人品有家世。慶怡王妃自以為給溪芸郡主找了個好歸宿。
應該還沒到正兒八經談的地步,但這個意思溪芸郡主是知道了的。而白穎柔的哥哥們和趙則鴻常有來往,白煒堯這個浪蕩子,必然曉得趙則鴻好色。
白煒堯無心透露給了妹妹,白穎柔作為溪芸郡主的手帕交,不管是為了討好還是為了幫忙,都會告訴郡主,在對方花容失色的時候熱心地出主意。
或許她沒有說得太詳細,只是要溪芸郡主盡量配合她。白穎柔很注重維護自己的賢德名聲。
幫助好友無可厚非,但拉別人墊背就過分了。許青嬋何其無辜,她被毀了一生啊。
穆凝湘回憶自己上輩子的落水之劫。白穎柔給她下套是將她的性格考慮在內的,就像今天選中了坦誠善良的許青嬋。
因為她在白穎柔投向楚奕鈞懷抱的時候,震驚而心碎地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奕鈞哥哥,雖然我落魄如斯,但我死都不會後悔當時幫你玉成好事......你花燭那天我是笑著流淚的。”
穆凝湘的呼吸沉重了些。決不讓許青嬋像她的上一世那樣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