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尉霆來了!
穆凝湘將捂住眼睛的大手一捋:“你是來告訴我好訊息的嗎?藥草是不是送到了,有沒有作用?”
外廳靜悄悄的。他哪次來不是挑可趁之機,所以她並不驚慌。
掌心擦過翹挺的小鼻尖和比花瓣還柔軟的唇,楚尉霆覺得心尖一抖。後退一步給她騰出空,笑眯眯望著驚喜轉身的少女。
“送到了,有用。”探身取過她正寫著的花箋,“我家湘湘的字兒真好看。”
穆凝湘顧不得去管後半句調笑,滿腦子都是和家人重逢的場景。果然方子有用,燕州的危機得以紓解,她就能回家了!
“昨日送到的,當天就煎藥給黑石村的患者喝了,”楚尉霆掃一眼少女嘴角的小梨渦,她歡喜得傻怔在那裡,“今兒傳來的訊息,喝藥的人不發熱了。”
穆凝湘雙眼發亮。患者不知多少,但藥物對症總能康複。這需要一段時間,不管多久她都有了盼頭。
“好了,你的疑問我都答了。”楚尉霆抖了抖手中的信箋,“我剛才問的呢?湘湘,不許瞞著。”
“因為……七姑娘說她做了個惡夢,在慶怡王府發生了不好的事情。”穆凝湘信口胡扯,“她沒細說,反正她膽兒小,我就勸她幹脆別去了,剛好來陪我。”便把許青嬋的第二封信拿給他。
楚尉霆勾起嘴角。一聽就不是實話。他安插的人回稟的可不是這樣......許七小姐何曾說過什麼惡夢。
“誰知剛才大舅媽送衣裳來,說外祖母非要我也去,所以我煩惱,這不剛寫了兩行字你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穆凝湘笑得誠懇,“謝謝你啦,尉霆。”
下巴忽地被托起,男人俊逸的容顏逼近了,她被那雙墨玉般的眸子鎖住:“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熱熱的氣息夾雜著好聞的松墨香和薄荷香,穆凝湘躲也躲不掉,只得回答:“既然我們都不得不去,只能回說既來之則安之了,我多陪著她,總好過她獨自擔驚受怕。”
“湘湘,你不厚道。”楚尉霆收回手,輕輕地把她耳邊碎發拂至耳後,“我花費大力氣幫你,你都不肯坦誠相待。”
一擺脫桎梏穆凝湘就逃離了書案。
當她是小孩子嗎?他這麼精明,怎可能做虧本買賣。他幫她,定是因為這對兩人都有好處。他有他的秘密,她無意窺探。而她的秘密也不想他知道。
正斟酌說什麼,只聽楚尉霆輕飄飄加上一句:“弄得我想幫你都幫不了。”
“......”
穆凝湘轉慍怒為訝異。見他笑得狡黠,這才醒悟,楚尉霆之所以這麼問,必是知道些起因的。至於他如何知道的......
她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楚尉霆。不用說了,楚家,白家,許家......乃至慶怡王府,都有他的耳目!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想明白了嗎?”楚尉霆洞然地笑,“來,說細點兒。這一次我可是純為了幫你。”
......
花朝節這天紅紫萬千,慶怡王府也不例外。最美的倒不是枝頭春花,而是來王府做客的小姐們。衣香鬢影、人比花嬌,豆蔻少女怎麼看都賞心悅目。
穆凝湘和幾位表姐坐在一起,邊聽各位老夫人與慶怡王妃寒暄,邊悄悄打量周圍。數得著的世家都來了人,滿滿當當坐了一屋子。
楚老夫人介紹帶來的幾個女孩兒,慶怡王妃特別看了看穆凝湘,誇贊她端麗大方。大家說起燕州突發的疫癘,都唏噓嘆惋。
穆凝湘已明白楚老夫人帶她來的原因。
進了王府有專門的大夫看診,診斷客人是否有不適。梅州極有可能混入疫區來客,大家都多了分小心。而關於她會帶病氣的傳言,已擴散到慶怡王府這樣的權貴之家。楚老夫人這是要告訴所有人,她來自燕州的外孫女兒好端端的。如此,別人就不會把楚家人看做瘟疫之源了。
穆凝湘望向白家女眷那邊,白穎柔和妹妹正與王妃最寵愛的溪芸郡主說笑。
流言猛於虎,白穎柔就不怕連累她喜歡的奕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