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去“取小石子磨粉,和麵食”或“掘觀音白泥以充飢”,其結局仍然是死亡。
於是乎,想完了所有的招,再無法子之時,便是逼迫上了逃亡之路。
這殊兒就是在這樣的情狀之下,與父母一起逃出來的。
他們隨災民逃亡之潮,不由自主地流動。他們也不知道會流向哪裡。
“殊兒,你能挺住嗎?”
“媽媽,我能挺住。爸媽你們可要挺住哈。”
媽媽苦苦地笑了笑,說,殊兒,媽媽也相信你是能夠挺住的。
你知道嗎?你出身時,為了給你取個好名,專門請了個高人來。
那人說,本來當地數里都不見有白果樹。你家屋後卻長有一棵,方圓之內,就這麼獨獨的一棵,覓足珍貴。
其枝叉不多,亭亭玉立般向上長,樹型看起來就很美。
乾脆這個小千金,就叫“白果殊”吧。
他煞有介事地說,這殊就是特別的意思,喻意這女孩兒是特別的金貴,特別的聰明。
正如這白果樹兒一般,稀少而特別,美美的。
哎呦,你爸媽我們可是一個大字不識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可勁地點頭稱是。
所以,我一直就認為,我們的女兒一定會一生風順,有遇難呈祥的本事呢。
殊兒津津有味地聽著母親言說了這一大篇,心中甚為感慨。
她想,原來小女子這名兒,父母還動了這番心思喲——專請高人撓了撓頭皮呢。
……
逃難大軍轟隆隆地南下而去。
聽路人說,他們去的這個方向是江南。據說那一代沒有災情,五穀豐登,社會穩定呢。
去到那裡,或許能夠不整天為了這張嘴兒發愁了。
不過,殊兒還多了一層心思。
我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是一個世紀後的那個時代。
我處的那個時代也不足盡善完美的,甚至說極其的不完美。
但無論如何,似乎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逃難大軍。
聽老人們講,他們曾經遇到過與此同樣等級的災荒年。
於是,有的官兒們,利用手中之權挖集體的牆角,中飽私囊。
這些人鍋中有米,似乎沒有鬧過糧荒。
但庶民們就慘了,他們為鍋中無充足的米糧而掙扎著。
那年月,也出現過餓死人,攔路搶劫,巧取豪奪,吃樹根樹葉,觀音米白泥巴),範粑頭,鵝兒腸……甚至人吃人的現象。
但上面還是發來了救濟糧。
據說,城裡每人日有九兩,鄉下每人日有三兩,
還有什麼“三合一”膚皮粑兒之類。
所以,百姓們也沒有這麼大規模的集結,形成“災難流。”
他們或許出門去偷點蔬菜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