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特遣隊》裡,變態且聰明的小醜不需要愛也不會愛,卻把哈莉變成了一個為愛瘋狂的女人。
他問她:“你願意為我而死嗎?”
“我願意。 ”
“不,不,不。那太簡單了。你願意為我而活嗎?”
旋上自來水開關,張修抬眸看鏡子。
他總是能把自己的容貌記得清清楚楚,也能把別人的外貌特徵記得清清楚楚。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夢裡那個人的容貌。
為誰而死嗎?太簡單了。
能為誰努力活下去,才是最難的。
對於某一類人而言,確實如此。
可那個心心念念著想死的人,又到底是誰?為什麼他的腦海裡也存在著一個這樣的人?
一個深愛著小醜的小醜女。
一個願意為了他而活下去的人。
但那是誰?
到底是誰?
週六,廣州番禺區,下午。
私人會所的包廂裡,張修又機緣巧合地碰到了範初影,他的眼眸不動聲色地冷了下來。
範初影還是那個範初影,一看到張就目不轉睛的範初影。
有那麼一刻,張修還鬼使神差地暗自懷疑:操,屬於他的小醜女哈莉不會是範初影這玩意兒吧?
操,他不接受。
也並非性取向限制了他的情感,而是實在難以接受這麼個人。
原因之一是範初影總體比他更強勢,張修向來不願意在感情裡擔當一個弱勢的角色。
包廂裡總共就那麼幾個人,都是平日裡玩得比較好的,彼此之間的關系雖然還沒達到很鐵的程度,但也絕對是可以在閑暇時間約出來聚一聚的表面朋友了。
他平時很少跟這一類表面朋友聚在一起,但最近幾天,每當他獨處,心裡總有一種茫然感。
像是什麼東西突然被清除了,內心空出來一塊,怎麼也填不滿。
家裡很多地方都存在著另一個人的痕跡,一把天藍色的遮陽傘、一本他沒看過也沒買過的倫理學書籍、一個他從來沒用過的小鬧鐘、幾套女性化的條紋卡通睡衣、幾罐他從來不會碰的蒜香粉和辣椒醬和火鍋調料……
起初他以為家裡被陌生人侵入過,但漸漸的,他發現了越來越多屬於另一個人的東西。
與其說是被人入侵過,倒更像是被人租住過…
每次他下定決心要把那些東西全部處理掉,卻又在最後一刻停手。沒有緣由的,就是不捨得。實在怪異得很。
然而,就在昨天,張修終於把那些不屬於他的東西堆在牆角,讓家政阿姨帶走了。
陌生又詭異的痕跡被消除了,整個套房反而變得更令人難以忍受。
他在家裡集中不了精神做事情,連玩遊戲都想著小醜女哈莉,想著那句“你願意為我活下去嗎”…
少年一向強大的個人慣性被擾亂了,偏偏那個作亂者是如此的無蹤無影。
以至於他想生氣都不知道該對著誰生氣。
於是他答應了這些好友的邀請,一身休閑裝扮,坐在會所的沙發裡玩橋牌,打發時間。
範初影是中途進來的,身後還跟著一位女生。那女生外形出眾,但應該不是範初影的戀愛物件,倆人一看就不親密。
張修垂下眼眸,身子往後仰,埋葬進一片陰影裡,只有交疊著的長腿露在明亮燈光下,黑色運動鞋的鞋尖輕輕晃著,漫不經心的模樣。
等範初影和那位女生在側邊沙發坐下來,幾個人相互用一兩句話介紹著閑聊著。
他的眼角餘光在範初影身上停留了兩秒,掠過;然後落在那位女生身上,停留了十來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