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於盡從車內後視鏡瞄了他一眼,“你好歹也圍條圍巾吧,手套也不戴的?上次聽吳文說你那手不能凍著的。”
“你廢話真多,快開車,送我回酒店。”
“我這不是怕某人被冷死嗎?”
後座的人抬腳,踹了一下駕駛座,“我永遠不會被冷死,只會被你吵死。”
“……”於盡真想把這人扔下車,他發動引擎,握著方向盤,安靜地開了一會兒車。
但沒過幾分鐘,他又忍不住了,“張,你學校好像開學了吧?”
後座的人輕聲哼笑,“別說得好像你沒逃過課一樣。”
“明天開完會,要我陪你一起在那公司轉轉嗎?”
“我竟然覺得你這個提議很不錯。”
“那是。”於盡笑了笑,順口問:“張,你這次要在深圳停留幾天?”
“三天。”
三天後,饒璐送饒束去高鐵站。
出於擔心,饒璐第四遍對著她耳提面命道:“束束,你真的不能老在夜裡跑出去玩了,一個人在學校更要注意點,你聽進去沒有?”
饒束也第四次無奈道:“我真的沒有在晚上跑出去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你怎麼總是不信?”
“你就狡辯吧你,夢遊也不可能自個兒走到酒店之類的地方去吧。人前臺會讓你進去麼?”
饒束抿唇,不想再說話,她很後悔把這幾天發生在她身上的詭異事情告訴姐姐。
三天以來,她在不同的地方醒來過。
有時是睡覺醒來,在酒店套房的床上;有時是發呆醒來,正乘著車。
昨天晚上更奇怪,是在一個酒吧突然驚醒,還有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正在摸她的手背,她當時只覺得詫異和憤怒,揚手給那男人潑了杯酒,立刻跑了出來。
出來一看,才發現那是個gay吧。
等她回去的時候,饒璐已經找她找瘋了,因為她沒有帶手機走。
“這些事我不會跟爸媽說,但是束束,你真的覺得自己做對了嗎?”到站後,饒璐嚴肅地問她。
饒束皺眉,別開臉,“隨便你吧。我不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姐姐嘆氣,“你小時候最早慧,總說青春不等於墮落,我也希望你真的能踐行。”
她心中陰鬱,沒說話。
饒璐拍了拍她的手臂,“你知道吧,我總覺得你是家族的同輩人中最優秀的一個。不肯複讀沒關系,都已經這樣了,就繼續在這個情況下努力,你這麼聰明,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
姐姐還是這個姐姐,最喜歡語重心長地跟她促膝長談的姐姐。
饒束眨眨眼,想再說點什麼,高鐵廣播提示已經響起來了,她依然抿著唇。
饒璐卻彷彿有說不完的話一樣,想起什麼,又問她:“對了,我大前天讓你給爸媽回個電話,你是不是沒回?今天早上媽媽又打電話來問我了。”
“問你什麼?”她攥緊羽絨服外套的下擺。
“呃……”饒璐停頓了一會兒才說,“她說你房間裡那些亂七八糟的箱子和書籍,要是沒用的話,她就給你送到廢品回收站了。媽媽說很佔空間,不重要的就可以扔了,所以你那……”
饒束只感到手腳迅速冰涼,快要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她把頭一低再低,緊盯著自己的鞋尖。
饒璐又再說了幾句,讓她快去檢票進站。
她機械地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停住。
再抬眸時,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在高鐵站了。
他微眯了眼,環顧四周,然後折回,走向高鐵站出口。
饒璐前腳打車離開,他後腳就走出了高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