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我唱出任何歌詞。
我不想要洩露一點點話語。
我張開嘴,成了啞巴。
我捂住耳,聽到心跳。
我閉上眼,看見世界。
我站在荒野,等待一場大雨將我澆醒。
我行於夢中,尋找一個出口供我逃離。
我把自己掰成兩半,不是上下兩半,也不是左右兩半,更不是內外兩半。
而是,先整個撕碎了,再一點點拼湊重組,拼成一個他和一個她。
只願天可憐見,讓我分叉生長。
宛如小樹岔開枝幹,也可長成參天大樹。
可是,一棵大樹岔出來的枝幹,總是有粗有細,沒有完全相同大小的兩個枝椏。
我也唯恐,講到自己清醒之時,忽而發現其中一個我早已消失了。
如果避不開灰飛煙滅,又該安排哪一個去灰飛煙滅?
抑或是,順其自然,交給生命抉擇?
那會不會,他和她,在某一天清晨醒來,其中一個翻身一擁,抱了個空…
如此猝不及防地失去,剩下來的那個人該如何度過餘生?
你聽這夢中囈語,毫無章法與邏輯,你聽得懂麼?
我說,我說…
血色暴雨將她染成一個深紅色的小醜,張開雙臂在夜風中飛翔下墜落地無聲。
變幻的山路跌撞了她的腳步,菩薩的神像對她溫柔了眉眼。
掌聲如雷,俯視眾人;燈紅酒綠,萬眾矚目。
淋雨,跳樓,奔跑,磕頭,鞠躬,遊戲…
鏡頭無論如何都取不完,留下一堆膠片浪費在角落。
列車後面是誰在追?汽笛聲覆滅了吶喊聲。
樓梯太長,怎麼滾都滾不到底,只有肋骨斷裂的聲音殘留在記憶深處,記憶又被鯊魚一口吞掉。
鯊魚遊向深海,深海裡住著一大群鯊魚,密密麻麻。
她把腦袋探入海水,睜大眼睛,面對密密麻麻的恐懼,試圖捉住那條吞掉她記憶的鯊魚。
病中注,羅門生,清醒紀,荒涼言。
鳳棲於梧,我歸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