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第五天開始,張修迷上了一道菜——饒束牌羅宋湯。
事情伊始是這樣的。
那一天,臨近午餐時分,正在二樓書房看財務報告的張修,又收到了樓下那棵竹筍的資訊。
饒束:【準備吃午飯啦!快下來洗手!今天有你最喜歡吃的菜!】
張修:【……】
要知道,這麼些天相處下來,他最怕的就是用餐時刻的到來。
尤其是當她興致高漲又自信滿滿地聲稱自己做了什麼絕味佳餚的時候,結果反差就越大。
有時候他確實不太理解,為何有人烹飪水平如此令人痛徹心扉,卻還能表現得如此胸有成竹?
彷彿她他媽就是新一代廚神一樣。費解。
關掉電腦,張修從椅子裡站起身,指尖揉著眉心,走出書房。
這會兒倒還沒聞到令人窒息的食物氣味,但他並不懷抱太大的期盼,只是懶洋洋地下樓去,拐進洗手間,細心洗手。
居家的時候,張修習慣穿比較寬松舒適的休閑衣服,他身板單薄,尺寸多餘的服裝可以營造出一種不那麼單薄的假象。
洗手臺上已經沒有中藥水了,容嬤嬤不在的時候,天氣也很好,沒有下雨天,沒有陰冷的時候,他的手指也不會生疼。
他想到今年的九月份,眼睫毛垂下,蓋住桃花眼。
今年九月份,猛虎會不會變得更兇猛?
我不知道。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得越來越殘忍,殘忍到可以與百獸之王一決高下。
丁恪還在美國境內就拘留著,但他被無罪釋放是遲早的事情。
改變策略是必須的,可惜不知道叔父霍羅德那邊的真實情況究竟如何。
“你是在洗手還是在洗澡啊?”
門外突然響起一個清脆脆的聲音,把張修從鏡子裡的獨自思索中拉出來。
他關掉自來水開關,烘幹雙手,開啟洗手間的門。
“有沒有提前在餐館訂外送午餐?”他的問話周全又官方,偏偏毫不留情。
饒束正在解開圍裙,聞言,很不服氣地反問:“為什麼你就認定了我們要叫外賣呀?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說不定這一次我做的午餐能吃呢。”
“這位‘世界級廚神’,”張修翹著唇角,“我希望你能記得,我已經給了你二十一次信任了。”
“……”饒束粗略數了數,還他媽真是!
但她依然嘴硬:“那、那再信任我一次,也不會怎樣吧!何況,我的午餐做都做好了……”
張修盯著她看了幾秒,沒說話,從她身旁走過,朝著餐廳房的方向。
饒束把圍裙掛在過道裡的立式衣架上,心情忐忑地跟在他後面。
她邊走邊說:“有羅宋湯哦!你上次在中餐廳點過的。”
而他還是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菜,爾後在餐椅上坐下。
一鍋堪稱鮮紅的羅宋湯,浮在上面的油星子很少。
張修攤好餐巾之後,又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給我盛湯嗎?”
“……”行吧,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