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不知道,‘鐘友’的真正含義,是,兩個無法做正常人的人,從今往後要成為朋友。
距離上一次跟爸爸講電話,已經快半個月了。
上次,饒束差點忘了父親節,當天十一點多才給爸爸打了個電話。
今天是爸爸打過來的,她剛從浴室出來就聽見了自己的手機鈴聲。
父女倆的對話模式一如既往地令雙方無語,彷彿只有硬著頭皮才能說下去一般,稀鬆,表面,淺短。但都在努力延長對話時間。
最後饒束說:“今天是父親節呀!祝你節日快樂喔!”
電話另一端,她爸爸明顯很開心,但又有點別扭,隨便嗯嗯呃呃幾句,很快就掛了電話。
饒束覺得好好笑,原來大人們也會害羞的嗎?
她以前一直以為,大人們從來不會害羞,大人們總是用成熟又穩重的面孔教導小孩子。
饒束跟爸爸的感情,是在高三那年建立起來的,也許蓄存良久,但偏偏就是要等到某一個誅心的夜晚,突然爆發,然後她才意識到爸爸這個人有多珍貴。
父親節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是不是讓我們每個人都擁有了一個與至親聊天的機會?
饒束不知道。
此時此刻,她更想研究一下,這個空調為什麼毫無動靜?好熱的啊。
“操!你給我期末試題做什麼?”
張修停下擦頭發的動作,桃花眼瞪著電腦螢幕小視窗的吳文。
吳文攤手,“不是你讓我去拿試題的嗎?”
“靠,我是讓你把各年試題組的檔案調出來,我有讓你直接拿今年試題嗎?”
“順手。”吳文聳聳肩,“再說了,今年的試題怎麼也比往年的試題組資料來得有用吧。”
“膚淺。”
張修扔下這麼一句,就開始埋頭整理他發過來的文件。
吳文執著追問:“我怎麼就膚淺了?”
他眼都沒抬,“我可以從往年試題組合集總結出各位教授的命題規律,這比頂風作案盜取今年試題輕松多了。”
吳文沒耐心解構他的意思,只是反問:“總之就是你不屑於作弊是吧?”
“……”
“那你還讓我黑進去做什麼?”
“……”
“有時候我真覺得張你這貨心口不一。”
“事實上,吳文,我想請你閉嘴。”
“也行吧。”
兩人側臉相對,各自對著電腦忙自己事情,卻又在另兩臺電腦裡窺見各自的側顏。
“哇哦!”吳文在不經意間往他身後一瞥,“張,你家怎麼還有個女生?”
“嗯?”張修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去,爾後淡定,“我認為我們可以結束本次通話了。”張修語調冷靜,無視吳文的抗議,直接合上了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