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吧,再等等我吧,我會治好自己的。行嗎。
“不行,這套也不行。”
牙關放開吸管,張修調整了一下藍芽的位置,跟訊號另一端的許易欽說:“你是想讓我去和他們玩轟趴麼?”
電腦螢幕是一張高定服裝的實拍圖片,許易欽剛才發過來的。張修一看就知道不適合他出席幾天後的車展。
“你以前穿成這樣去參加轟趴的?”許易欽在電話裡笑著反問。
“這是重點嗎?”
“行吧,那我再給你改改。”
一聽他說完這句話,張修就搶先切斷了通話。
因為前不久的時候,許易欽竟然比他先一步掛電話,這讓一個向來習慣掛別人電話的少年感到相當鬱悶。所以從那以後,他每次跟許易欽通電話,都會快速搶佔切斷通話的機會。
混時尚圈的許易欽顯然比玩計算機的吳文忙多了,沒什麼事的時候不會跟張修在電話裡閑聊。
空間很安靜,沒什麼不適。
杯子裡的吸管已經被他咬得變形,透出一些孩子氣的固執。
他轉頭看了一眼寫字臺,眼睫毛輕輕蓋下,很快又掀起。
好像也就只是少了一道呼吸。
他對那棵竹筍還沒有習慣到不可失去的地步。幾天而已,也挺正常。
至於學生證,若期末測試之前她還沒歸還給他,他再直接讓人去她學校找她要就是了。
這年頭,誰又比誰更在乎誰多一點呢?
很多所謂的感興趣和喜歡,都跟空虛與無聊掛鈎。
而對這一年的張修來說,空虛還不至於鑽入他的生活。
只要試著往這個方向想,他就知道,他很快便會淡忘一個竹筍般的女孩。
零點之後,還對著電腦瀏覽各種最新的新聞,他不知疲倦,大量閱讀的目的之一,是保持自己對市場的敏感度。
背負著那些死去的日子行走,負累漸重,我不彎腰。
大都美術館,八一美術館,美門美術館,軍事博物館,中國美術館。
他用三天的時間逛完了北京的這些地方。
簡約t裇,休閑襯衣,九分長褲,白色板鞋,白色棒球帽。
一副耳機,一部手機,一個皮夾,偶爾拿一杯冷飲。
他的身影穿梭在大小美術館,時常定格在某些畫作面前。
安靜凝眸,安靜走開。
表情無瀾,姿態閑適。
他看起來就像個逃課跑來參觀美術館的少年。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在一遍一遍地殺死曾經那個夾著畫筆專心塗抹的男孩。
面對越是熱愛卻又不能再擁有的東西,我就越是要告訴世界我可以做到永不留戀。
一幅一幅欣賞完畢,我只是個無名過客。
想要看我心碎麼?
想要看我發瘋麼?
想踩斷我所有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