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想知道我是不是獨生子,你可以在聊天的時候裝作這樣不經意地問我:你這麼懶,你的兄弟姐妹們到底是有多愛你才能跟你一起長大?”
饒束聽著聽著,笑了起來,“你是在教我怎麼套你的話嗎?”
“沒。”他收起手機,“我是在間接告訴你,我不是獨生子。”
“……哦!”她笑著往後靠,偏頭看他,“你這人說話也太……玄。”
“嗯,就是這種感覺,”饒束又肯定了一遍,“很玄,好像所有主動權都在你那邊一樣,你想怎麼說都可以,總之你擁有最終解釋權。”
張修也靠在座位上,偏頭與她對視,淺笑,“喜歡嗎?”
“哈?”她被他問得措手不及,“怎麼一下子又扯到這上面去了?”
“總結出某個人的某個特點,接下來的不就是說說自己對這個特點的態度嗎?”
“誰、誰說是這樣的啊?”
他笑,“我說的。”
“我暈!”饒束以手撐額。
想了想,她又小聲說:“好像挺喜歡的。”
“嗯?”
“就,你那個,說話的特點,我還挺喜歡的。”
“以後說這種話的時候可以適當大聲一點。”
饒束笑著低下頭,“你真會賺好處哎!”
“我對其他人未必如此。”這是真話。
“你都這麼完美無缺了,就不要再分毫必賺啦。”
聽到她這句話,張修沒有立刻說什麼。
安靜了一會兒,他才語氣平靜地告訴她:“不要輕易認為某個人是完美無缺的。”
饒束抬頭,眨眨眼,“如果我說我只對你有過這種看法,你信嗎?”
“信。”他答得很坦然,“畢竟你都表現得如此明顯了。”
“……”
有時候饒束真不知道該怎樣在他面前藏起自己熱烈的喜歡。
她只求這一切都能維持得足夠久。
如果能一直跟他在北京這樣遊玩就好了。
在她發呆的時候,張修把頭偏向車窗那邊。
他很清楚,他與她都只看見了彼此的某一面,而已。
我們人,是極其複雜的一種生物。
真實世界裡,也許童話可以搶先一步抵達我們的生命,但醜惡也一定不會缺席。
饒束,你要記住了:我與你過去所遇見過的所有人一樣,美與醜並存,善與惡皆有。
此時此刻,對你來說,我唯一的珍貴之處可能就在於:我對你感興趣,以及,有點喜歡你。
這世上並不存在完美無缺的生命體。
一整個下午,饒束都坐在寫字臺前複習期末考試科目。
她那挺直的脊背,那端正的坐姿,那認真的側臉,那安靜的氛圍,無一不讓張修反省自己的學生身份。
他對著電腦螢幕閱讀完幾十份不同公司的財務報表,終於覺得眼睛疲累時,合上電腦,一轉身,見她終於換了個姿勢,正趴在那裡寫字。
他掛上耳麥,單手握著手機,聽音樂,慢悠悠地走去吧臺找喝的。
他不習慣在工作的時候聽到任何噪音,所以經常在玩遊戲時或者在屋裡走路時才聽一下音樂。
沒其他人在的時候,他也不會掛耳麥。他更喜歡使用室內音箱。
經過她身後,張修瞥見她面前攤開著的課本,貌似是…《大學生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