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嗎。
大家彼此之間放過了,好不好啊。
她痛得伏在石階上,雙膝跪地,腦袋埋在臂彎,再也不想抬起頭來。
她忘記了現在自己在哪裡,她只覺得痛。
好痛好痛啊,就快痛死了。
站都站不起來了。
“能不能站起來?”
“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竹筍,看我,抬頭看我。”
張修蹲在她旁邊,低聲耳語,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
但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只是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竹筍,竹筍。”他用修長十指捧起她的臉頰。
他看見她閉著眼睛在流淚,神情空洞如死灰,就像一個死去多年的人。
張修把她擁進懷裡,輕輕搖著,沒再說話。
就這樣靜靜抱著她,抱了好一會兒。
他面色平靜,半蹲在石階上,懷裡抱著一個跪在地上的女孩。
盡管能做到對周圍來來去去的遊客視而不見,但這一刻張修真他媽承認了:體力還是挺重要的。
如果他也是很強壯的人,現在就可以打橫抱起她,把她抱到一個人少的地方。
可惜他不是一個強壯的人。至少在身體方面,這一年,他弱得不像話。弱到抱不起一個女生。
他只能這樣陪著她,成為眾人圍觀的焦點。
他只能等待她自己緩過神來,然後再讓她自己站起來。
正是上午陽光猛烈的時段,長城如此高,他們已經爬到北六樓了,這一段的遊客也比之前的更為密集。
一分鐘,兩分鐘,兩分半。越過她的肩線,張修盯著左手的腕錶,默數時間。
五分鐘過去了,而她還一動不動,身體很柔軟,卻也很僵硬。
他不敢硬扶她起來,因為他感覺這竹筍可能站不穩。
他低下頭,其實不用看也感覺到了,她的眼淚把他的上衣沾濕了。
張修又搖了搖她,低聲說:“我衣服都被你弄髒了。”
這句話聊勝於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在這時候說出這麼一句話。
雙手摟在她揹著揹包的背部,他避開揹包,順勢拍了拍她的背,“現在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懷裡的人終於點了點頭。
桃花眼眨了一下。她點頭的時候,張修只感覺到她的腦袋在他肩窩蹭了蹭,毛茸茸的。
他沒說話,他等了十幾秒,而她又一動不動了。
“你不認為我們應該換個姿勢嗎?”張修不想承認自己的雙腿真的麻。
“也許吧……”饒束也不想承認自己膝蓋超痛,一時可能沒法站起來,她可是光著腿跪在水泥石階上的……
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流過眼淚之後的哭腔。但這也不是她可以理所當然造成他雙腿殘疾的理由,該起來的還是得起來。
張修換了個直白的說法:“我腿麻了。”
夠他媽直白了吧。
饒束低頭一看,“哦,原來這樣。我以為你是坐著的……”
她吸吸鼻子,雖然感覺很不好意思,但依然厚著臉皮提出建議:“要不你先站起來,然後,那個,扶我一把?”
張修沒答應,也沒不答應。他只是在站起身的同時,把她也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