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站在沙發面前,垂眸俯視她。
這竹筍表面上,沒有任何值得他探究的點。就只是個普通平凡的女大學生。
她的入學檔案資料上寫著,她出生在廣東的一個小鎮,小學中學包括大學一路走來都沒什麼值得被拎出來說的經歷。但也許是因為中國大學的學生檔案都做得太粗糙了,所以看不出什麼來。
張修留了個心,有空時要去收集多一些她的個人履歷。
凡是能不動聲色收集到的東西,他通常都不會選擇直接向當事人詢問。那樣實在太蠢了。
他去亮起套房裡的壁燈,然後再回到沙發邊上。
光線刺激之下,她還是沒醒。
張修垂著眼簾,眨了一下,視線掃過她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她側著臉枕在她自己的手臂上,短發淩亂,遮擋了部分臉頰面板。
她有很明顯的嬰兒肥,這樣枕著手臂的時候,嬰兒肥更是顯得不可被忽視,胖嘟嘟的。
她好像沒有化過妝,連最淡的那種也沒有。他懷疑她連眉都沒修過。
她的鼻尖有一小塊很淡很淡的疤痕,不認真看的話幾乎看不出來,
她的右眼眼尾之下,有一顆黑色的小痣。貌似是中國人說的那種淚痣。
張修想起午餐桌上,她的眼淚一串一串流下來的樣子。難怪淚腺發達,可能真的跟這所謂的淚痣有關。
他暗笑,自己竟然也有摒棄科學思維的時候。淚腺跟淚痣有個毛線關系?
除了那顆淚痣,她的臉上沒有其他明顯的瑕疵,面板一般白,沒有她的雙手那麼白。
視線移到她的手背,張修挺想不明白的,一般亞洲人不都是臉部面板比手部面板白皙的麼?但她的雙手簡直白到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粗略對比了一下。嘖,他毫不懷疑她的手快趕上他的那麼白了。
本來,就白皙程度而言,其他人的手跟張修的手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因為他對自己的雙手有著近乎變態的在意程度,洗手次數和護手級別都是常人不能及的。
視線再回到她身上,他發現她今天又穿著長袖衛衣。
她好像每天都穿著長袖的上衣,唯一一次張修看見她穿短袖衣服的時候,是在昨晚,那套睡衣。但當時她溜得太快了,他也沒想到要去留意她穿短衣服的模樣。
她的雙腿則似乎習慣了裸露在外,毫不吝嗇。
腿型符合當代審美,很勻稱也很直,身材比例大概接近於黃金比例,因為她這162的身高看起來竟然挺高的。
他記得她右腿膝蓋下面一點的地方,有一道很顯眼的疤,像是刀疤,橫在小腿上,還挺寬的,約莫縫過線。
他忽然想看看她那道疤,但她現在這樣臥趴著,那道疤也被壓著,沒法看。
女孩子身上留有疤痕,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張修又眨了一下眼,注意到她手臂下壓著的線裝本。
停。
特麼能不能停一下?
他認為自己近來真的很無聊。居然站在這裡觀察了她這麼久。
在心裡鄙棄了自己一番,他悄無聲息地走開。
饒束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她瞅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趕緊翻了個身。
但她忘了自己是趴在一張沙發上睡著的,一翻身就他媽給摔下去了。
摔下去就算了,還好死不死地撞到了下邊大理石桌的邊角。
“嘶……媽呀……”
尖銳的疼痛從她腦門傳開,再加上全身骨骼與地面碰撞帶來的鈍痛感。
她整個人都摔得快傻掉了,眼前滿地金星。
完了完了,殘了,腦震蕩了,下半生得靠殘疾人扶助政策才能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