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直起身,若無其事、非常自然地回到工作臺,對著電腦螢幕,專心做自己的事。
饒束皺著眉,坐在原處,久久地感受著他那句話帶給她的複雜情緒。
她又不是大海,怎麼給他海涵?
她站起來,想再跟他說點什麼,卻見他塞上了耳機。
“……”
北京西城區,深夜。
計程車載著兩人行駛在寬闊的西二環。
饒束第無數次用眼角餘光偷瞄坐在旁邊座位的人。
自從傍晚那個糟心的小插曲發生之後,他跟她總共只說了四句話。
一句是臨近八點時,說“去用晚餐”。
一句是在酒店的餐廳餐桌上,說“自己點餐”。
一句是回答她的問題,當時她問他是不是吃完了,他說“嗯”。
最後一句是方才出門前,說“去一趟西城區”。
加起來才十五個字!饒束鬱悶不已,心也慌。
最令人灰心的是,她感覺三歲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雖然,也許,他從來就沒跟她拉近過距離。
也許,真如他所言,他就只是因為生性頑劣,所以才玩鬧一般逗著她玩。
饒束好失落。
是那種無法控制的、無論多理智都抑制不住的失落。
為什麼一定要求得一個答案?她傍晚那會兒是不是腦子生鏽了?
她又陷入了一種極度懷疑自己的狀態。
“你們倆是來旅遊的吧?”計程車司機突然跟他們閑聊起來。
張修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會搭理陌生司機的人。他略低著頭在敲手機鍵盤,充耳不聞。
饒束笑著說“司機師傅,你這火眼金睛都練出來了是吧?”
“那是!”計程車司機頗為得意,“我看你們這打扮我就知道。”
“是嘛?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們印堂發光、面相良善、俊男俏女的,一看就是來旅遊的呢。”
計程車司機:“……”
指尖在手機螢幕上方停頓了一下,張修咬了一下唇角,不動聲色,爾後繼續回資訊。
“小姑娘你可太會誇自己了,”司機說,“好在誇得很恰當,換成其他人這麼說,我早把他們甩下車去了。”
饒束樂得不行,“司機師傅,你這嘴皮子才是真厲害。”
“我們開車的,沒其他閃光點,不會說話那可不行。”司機說著,看一眼車內後視鏡,又他媽開始展示自己唯一的閃光點了。
“像長成你男朋友那樣的,生來就是美化我們北京市面貌的,他一句話不說都行,只要人站那兒就行了。我一路飛車,對其他等車的乘客視而不見,一瞅一個準,獨獨就停在你倆面前。你說是不是?”
張修:“……”
饒束笑得東歪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