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浸透茅草頂滴落了下來,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蜷縮在草料上睡覺的小女孩的臉。
夏夜的雨微涼,落在小女孩髒兮兮的臉上並沒有把她吵醒, 可她還是睡的不安, 右邊的小手捂著左邊的胳膊, 從那破爛的布料裡可以清楚的看見斑斑血痕。
小女孩是側著身子睡的,因為她不敢躺平, 疼。
雨越來越大,很快蔓進了牛棚, 浸濕了一灘一灘的牛屎,那種惡臭發黴的味道愈發濃鬱,蚊子蒼蠅被大雨都逼進了牛棚,此刻正一團一團的橫沖直撞。
小女孩夢囈出哭泣, 閉著眼睛揮舞緊攥的小拳頭, 驅趕惡心的飛蟲,生怕它們在自己的傷口上下崽。
她知道,她看見過被牛蹄子踩死、腐爛, 長了白蟲子的癩蛤蟆的屍體,那屍體還是她被逼迫用手捧著扔出去的。
牛棚就是她的臥房,她每天的勞作之一就是清理牛屎。
繼母不允許她用鐵鍁,掐腰笑著讓她用手, 如果她抗拒就會捱打。
一開始的時候她會目不轉睛看著那個曾經言笑晏晏把她抱在膝蓋上,滿眼疼愛的父親, 後來她就只看得見他的鷹鈎鼻了,白天晚上看她的眼神都像鐵鈎, 總有一天會勾破她的肚腸子。
他一定會的,因為繼母很會告狀,而現在繼母生的那兩個崽子才是他最寶貝的孩子。
她日日夜夜的祈禱,那兩個孽種去死!去死!去死!
還有繼母翠英,以前母親在世時,她不過是母親腳底下一個卑賤的奴婢罷了。她曾親眼看著翠英跪在地上給母親洗腳,洗腳水熱了母親會拿起專門定做的木板子打她的臉,洗腳水冷了也會打,母親高興了打,不高興了又罵又打。
翠英這賤婢就是母親跟前的一條狗。
母親罵她,勾引人的賤蹄子,下流娼婦,臭逼xue裡掉出來的爛貨。
翠英這賤婢,母親罵的好。
原來母親早就識破了翠英就是這樣一個惡毒的娼婦。
小女孩把自己往草料裡蜷了蜷,兩個小拳頭攥的緊緊的,彷彿蓄滿全身的戾氣,打出去就能把敵人打成肉泥。
可她太小了,身體太虛弱了,她現在成了繼母手裡的狗崽子,反抗不得,她終有一天會被磋磨致死。
這是肯定的。
可是不甘心,翠英那賤婢仗著她年紀小就以為她什麼都不懂,親口承認了,母親是父親親手勒死的,不是上吊死的。
如果她也死了就沒有人知道母親真正的死因了。
轟隆——
雷電交加,一個影子壓在了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小小的身軀僵住了,慢慢、慢慢的睜開眼,影子猛然撲來,一隻粗糲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驀地瞪大了眼,藉著閃電的光認出了他是誰。
他記得他的名字,他是家裡的長工。
他……
恐懼蔓延至四肢百骸,她頭皮發麻。
為什麼要扯我的褲子?!
她滿目恐懼,銜著淚水,倔強的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褲子。
他像一個啞巴,可他劇烈的喘息撲在她的臉上,滿嘴惡臭。
他的動作粗暴,力氣大的驚人,她沒有一點抵抗的能力,她就是他手裡的小狗崽,輕輕一掐就會被掐死。
她恐極卻不軟弱,剎那戾氣升騰,彷彿凝成了厲鬼之血。
他脫下了自己的褲子,她看見了醜陋的惡獸,腥臊臭氣比牛屎裡的蛆蟲還讓人惡心……
雷聲如鼓,狂風暴雨摧折了窗外的芭蕉。
一聲咔嚓把夢魘的張妮妮驚醒。
張妮妮驀地坐了起來,滿面冷汗,大口的喘息,倏忽從胸腔裡翻上惡心來,她扶著床沿就大口大口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