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含笑聽著王熙鳳和他叨咕這些生活小事,滿心溫暖,全當解悶。
“我怎麼聽說薛姨媽看上黛玉妹妹身邊的甄英蓮了?”
“是有這麼回事,不過姨媽晚了一步,英蓮讓姑父定給了一個家境雖貧寒但才學出眾的秀才,前兒我領封嫂子進園子,我們在瀟湘館說了會兒閑話,聽封嫂子的口氣,英蓮將來少不得一副鳳冠霞帔。”
“那就好,書香門第的落魄小姐配一個秀才也算合適。”
王熙鳳又嘆氣道:“為著薛蟠的婚事姨媽都愁死了,那日還特特尋我說話,說我人脈廣見識多,總歸看在她的面子上給薛蟠找一個好媳婦,我就回說,但有好的我豈能想不到自家兄弟,只園子裡的李綺、邢岫煙還沒主呢,咱們家大太太還幾次找我說邢岫煙的事兒呢,我一說邢岫煙姨媽倒說配薛蝌合適,我思忖著姨媽是沒看上邢岫煙的家境,邢岫煙雖處處都好,奈何她有一對攪和不輕的父母。”
賈璉道:“薛蟠的姻緣還沒到呢,說不得還是應在咱們自家身上,只他天生和姓夏的犯沖,若娶了夏姓小姐必得一個家破人亡戴綠帽的下場,你回頭就告訴薛姨媽一聲讓她仔細。邢岫煙和薛蝌極好,前世便是有緣的。”
紅樓原著裡這倆就湊成了一雙,就繼續讓他們結成夫妻去吧。
王熙鳳兩眼泛紅,滿面桃花色,笑著點頭,嘟著嘴道:“知道啦。”
賈璉笑道:“你還不困,又掰著手指頭數什麼呢?”
“困了困了,只是還想和你說會兒話。”王熙鳳算了算,笑道:“咱們家這些姑娘,除了年紀還小的惜春,竟都有了人家,翻過年開春又有蓉兒和李家大姑娘的親事,完了蓉兒的事兒又有賈薔娶齡官的喜事,進了初夏尤氏又要産子,到了秋日迎春出嫁,這喜事啊真是一樁接著一樁的,近兩年咱們家真是鴻運當頭,這都是您帶來的好處。”
賈璉見她連敬稱都用上了,哭笑不得,“說著困了困了反而越發精神了,究竟是睡還是不睡呢。”
“睡啊,再讓我說會兒,爺煩我了?”王熙鳳噘嘴不依。
“好,你接著說。”賈璉笑道。
王熙鳳又笑眯眯的道:“明年科舉,咱們家學校裡的學生有好幾個學問到了能去參考的呢,寶玉也要下場,如今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勤學苦讀可把老太太和二太太高興壞了,他要攆襲人出去嫁人,老太太二太太哪有不依的。對了,寶玉攆襲人的案子破了,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王熙鳳笑道:“扯出黛玉妹妹妄想汙黛玉妹妹的名聲,這襲人也是把寶玉逼急了,他這才說出攆襲人的實情,原來這襲人年紀大了知道人事了,竟多次引寶玉行那事兒,寶玉如今待自己嚴苛,潔身自好,如何能容這樣的丫頭在身邊,這才動了真火要把襲人攆走。
老太太二太太她們一聽這還了得,恨不能即刻把襲人打死,還是寶玉心善攔在前頭,後來不知他怎麼聯系的就陪送了一副嫁妝讓嫁給了蔣玉涵,就是那年藉著忠順王的光來尋你治腳的那個戲子,聽聞這個戲子已離開了忠順王府,拿著這些年賺下的梯己在郊外買了莊子置辦下了好大一份産業,只是終究丟不下老本行,自己拉扯了一個戲班子,輾轉在各大宅門唱戲為生。”
王熙鳳自顧自笑道:“後來我細細一琢磨,寶兄弟也是個有趣的人,把丫頭嫁給戲子,配得真真是極好的。”
賈璉笑道:“寶玉真沒你那個壞心,他與人相交,只論本心不論家世貧富,他和蔣玉涵交好,知道蔣玉涵的人品,把襲人託付給蔣玉涵他才是放心的。”
王熙鳳笑個不住,連連點頭,“人好便好了,這襲人也算有個好歸宿了。”
“你瞧你幸災樂禍那個樣子,那襲人怎麼惹著你了。”
王熙鳳打了個酒嗝,閉上眼睛哼哼,道:“幸虧當日我要來的是麝月,如今看來,這個襲人私心太肥,表面看來一心忠主,其實是個最會為自己打算的人……”
賈璉回頭再看她時,見她睡著了,一笑了之,閉目小憩。
一場雪零零碎碎下了兩日,到了第三日午後才見了太陽,遍地銀霜素裹。
晚膳後,賈璉叫來陶大寶、張妮妮和阿福讓他們以符篆鬥法。
阿福學的最淺,沒上場就先認輸了,抱著一盤花生酥就躲到一邊吃去了。
張妮妮有一顆好勝心,又跟著賈璉學了不少符,便大膽的和陶大寶鬥起來,一時庭院中飛沙走石,火海冰山,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幻術呢。
“天罡地煞大陣,起!”眼瞅著自己就要輸了,張妮妮大喝一聲祭出了自己新學會的大型符陣。
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共一百零八張符,若想齊馭攻敵需耗費的心力、法力、功德力絕不是張妮妮能承受的,她偏逞能祭出此陣,拼著吐血也只堪堪讓一百零八張符淩空轉動了一圈罷了。
“妮妮,輸便輸了。”
燈火闌珊處,張妮妮抹去唇上血跡,倔強的道:“師父,我是咱們這一脈的大師姐我不能輸!將來我是要降妖除魔的,就更不能輸了!”
輸給妖魔便是個死,她不能死!
賈璉聽罷不知說什麼好,想了想便笑道:“有時輸了便是贏了,有時贏了便是輸了,要看自己想要什麼,達到自己的目的才是贏。”
張妮妮點頭,清傲的望向陶大寶,“明年此時咱們再戰,那時我必贏你。”
說完張妮妮冷冷看向阿福,“憨貨,就知道吃,跟我畫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