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賈璉握扇的手猛然舉起,劈下,一道功德金光刀影就旋轉著急速飛了過去,打在泥胎上,泥胎登時提前炸開,一個光頭和尚一躍而下,雙眼中爆射金光直擊賈璉。
然而正像這魔和尚說的,賈璉身上功德金光厚若汪洋,他雙眼中爆射出的金光還不夠給賈璉撓癢癢的。
何況,以功德金光為武器,打殺的從來都是作惡之人、之鬼、之魔,故此,賈璉安然無恙。
魔和尚見狀驚怒交加,猛然就把降魔杵投擲了出去,賈璉見那杵渾身泛邪光無一絲佛性,一皺眉,抬起功德金光手就淩空奪取了過來。
“你既是國師,就該和我一起除妖才是,人就是人,妖就是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魔和尚見自己引以為利器的降魔杵都奈何不得賈璉,心裡驚懼,便想以大義擾亂賈璉,伺機逃走。
賈璉淡淡望著魔和尚,降魔杵上的邪氣在他的功德金光手裡逐漸磨滅,而後微泛金光,“什麼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不過是你投機取巧獲取功德金光修煉的遮羞布,惡即是惡,善即是善,遑論人與妖。”
魔和尚怒紅一張臉,“我因除魔而受重傷,鎮壓一個小妖獲取功德金光續命有何不可?!螻蟻尚且貪生,那淫蕩的蓮妖為了活命也能吸取男|子|jing|氣,我為了活命,鎮壓蓮妖燒取功德金光又何錯之有!你是國師,除魔本是你的職責,我除魔之時你在哪裡?!”
“我若有千裡眼順風耳,凡是我看見的、聽見的邪魔必除盡,不必你來指責。”賈璉冷冷望著他,“若非見你身上只有入魔的邪氣而無罪業,逼迫蓮妖作惡,蓮妖心善折中取了這樣一個法子沒鬧出人命,此刻你早已死了,我不會和你浪費口水。”
賈璉把降魔杵扔在他腳下,“回到剃度之處,從頭開始修行,再若投機取巧鎮壓善妖我必取你性命。”
魔和尚猛然扒開自己的袈裟,似哭似笑,“來不及了,這些年我榨取的功德金光也只是抑制了僵毒的蔓延,始終不能祛除,若一日無功德金光入體,僵毒就會侵入我的心髒,到時我必死無疑。”
賈璉見他胸膛正中有五道黢黑的爪痕,成腐爛之狀,就皺起了眉。
“我是個降妖除魔的和尚,修的是功德,當我被那飛僵爪傷,被僵毒侵蝕,我快死的時候才知我這個和尚竟沒有悟透生死,我不想死。”魔和尚落淚,渾身因恐懼而顫抖。
賈璉望著他道:“你何止沒有悟透生死,便連色相、人慾、虛幻也沒有悟透,這些年來你以泥胎封印自己,高坐在蓮花臺上,日日看著、聽著蓮妖的化身與男子燕|好,你的佛心也毀了,魔性一日大過一日,當泥胎整個精緻成了肉體真人,便是你徹底棄佛成魔之時。”
和尚赤目低吼,“成魔又如何,成魔才好呢!這些年只我一人行走在陰暗之中降妖除魔,何其恐怖,那些魔那些鬼,密密麻麻沖我而來,要食我之肉吞我之骨,我好怕啊。”
當“我好怕啊”四字出口,像是開啟了滔天洪水的口子,和尚癱坐在地像孩子一樣嚎啕宣洩。
“我父親被惡鬼附體使我母親懷了鬼胎,鬼胎撕裂我母親的肚子爬了出來,我那時只有五歲,我眼睜睜看著那鬼嬰活活把我母親吃了,要不是師父來的及時我也會被吃掉。”和尚一把脫掉自己的鞋,指著自己的腳叫道:“你看你看,我的大腳趾就是那鬼嬰啃掉的,真的好疼,好可怕。”
“師父教我以功德金光修煉,告訴我說我有功德金光護體鬼就不敢吃我了,我認真修行,壓住內心的恐懼降妖除魔,可是、可是我誤入大鬼的老巢了,我拼了命才逃出來,我被飛僵抓傷了,我要死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怕鬼。”
和尚嗚嗚哭起來。
賈璉見他周身的魔氣在他宣洩內心的恐懼之後逐漸消散,頓時無語。
“我想娶媳婦。”和尚淚眼望向蓮妖,種藕人趕緊把蓮妖的腦袋藏到自己懷裡怒瞪和尚,生怕和尚強搶他媳婦似的。
“佛心已破,你不還俗也得還俗了。”
“我想嘗嘗那種滋味。”和尚哭著爬起來。
“你做什麼去?”賈璉抬手攔住他。
“趁我還活著,去青樓去妓院找女人去。”和尚一抹臉,兩手捏拳,滿身憤怒,“你走開,我要嘗嘗女人的味道!”
賈璉:“……”
“誰說你要死,站著。”賈璉想了想看向被蓮妖扔在地上的半截蓮藕。
“你、你能救我?”和尚不敢置信的望著賈璉。
“試試吧,你既能看出我身上功德似海,本身就不差,我正愁找不到合適的人保護我兒子呢。”
“可否把這節蓮藕送我?”賈璉走至蓮妖和種藕人身邊詢問。
蓮妖一見自己那半截蓮藕就深覺對不住自己的宣郎,聞言連忙道:“送、送您了,您拿去用便是。”
賈璉點頭致謝,托起蓮藕回到和尚身邊道:“你的生辰八字和三滴心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