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表, 相傳在部落時代是一種圖騰標誌,而圖騰, 是記載神的靈魂的載體, 是人們的信仰, 是保護神。
東漢以後,華表卻成了豎立在宮殿、橋梁、陵墓等前的大柱子, 沒有人再信仰它。
失去了信仰的華表又或者該說是圖騰,靈光消散, 也就沒有了保護神的功能,泯然於天地間,陷入沉睡。
賈家有族徽,是一人橫刀立馬一人拄槍賈家的信仰是初代寧榮兩位國公本身。因為整個賈氏一族的榮耀都是寧榮兩位國公一人一刀一人一槍戰場殺敵,一個人頭一個人頭積累起來的,開國的功臣, 開國的功德,和國運息息相關。
而賈璉要做的就是喚醒賈氏的圖騰,讓它再現保護神的功能。
日照當空,庭院中矗立著四根漢白玉石的柱子, 賈璉一手拿錘一手執鏨正在細細往上面雕刻圖紋。
汗珠從他白玉似的的胸膛上滾滾而落,沿途經過了他硬實的腹肌, 悄然隱沒於他的腰下。
他兩腿微微分開,筆直有力量。
“鏘鏘鏘”, 隨著他的動作,便見他胳膊上的肌肉噴薄,卻並不顯得臃腫難看,只讓人打從心裡覺得他英雄了得。
讓人禁不住的想著,那戲本子裡打虎的武松也不過如此了吧。
倚門嗑瓜子的王熙鳳早已不磕了,她痴痴的望著賈璉,神魂都蕩漾起來。
穿上錦繡玉袍,他是世家公子,風流灑脫,脫下衣裳,操起石匠的活計他又是那樣的讓人目眩神迷。
以往竟是她自誤了,只以為他是空有其表的繡花枕頭,到如今竟感覺像是白撿了一個寶貝似的,只想把他藏起來自己獨自珍愛賞玩。
“師父,喝水。”張妮妮舉著一碗放涼了的茶道。
賈璉接過一口喝幹,把碗還給她道:“四張神獸符可畫出來了?”
“都畫好了,師父。”
王熙鳳回神,笑著走過來給賈璉擦汗,“你歇會兒吧,也不急在一時。”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雕這個就要一鼓作氣。”賈璉舉起錘子又“鏘鏘鏘”的幹起來。
石屑迸濺,王熙鳳連忙後退。
賈璉笑道:“今兒怎麼沒去玉容堂,昨夜嚇著了不成?”
“哪兒呢,這就要走,這不是看你雕這個心裡好奇就多看了一會兒子。”
王熙鳳瞪了周圍痴看賈璉的丫頭媳婦們幾眼,斥道:“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誰敢胡看亂看我挖了誰的眼珠子。”
丫頭媳婦們一陣嬉笑。
賈璉也笑了,從腳邊的水桶裡舀出一瓢水來道:“你站遠點。”
王熙鳳聽話的後退了好幾步。
賈璉接連往石柱上澆了好幾瓢,沖洗幹淨石屑之後,眾人就看清了上面的圖案。
石頂是一個橫刀立馬的人,腳踩萬千屍骨,柱子上是盤纏而上的青龍紋,龍頭半隱在流雲之中,底座是蓮花,不論是遠觀還是近看都威嚴烈烈,而組成這些圖案的是像畫又像字一樣的符文,隱隱流動著金光似的。
“好俊的華表。”賈珍不知何時進來的,站在賈璉身後不遠處贊嘆。
“珍大哥來了,外邊日頭大,快屋裡請。”王熙鳳笑著招呼。
賈珍擺手,“不進去了,我尋璉兄弟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他抬手一指華表接著道:“昨夜我們府上也出了事故,祖宗那塊匾深更半夜掉下來摔的四分五裂,我聽著璉兄弟說是有邪祟入府,我們府上和你們府上該是一樣的,又聽見說璉兄弟要雕個什麼東西鎮宅,我就不請自來了。”
“既如此,你們兄弟商議就是了,我玉容堂有事就告罪了。”王熙鳳蹲身行禮道。
“大妹妹自便吧,一家子骨肉沒那麼多顧忌。”
王熙鳳再拜,領著平兒小紅等丫頭媳婦出門而去。
賈珍打量了片刻便道:“璉兄弟,這就是你雕出來鎮宅的嗎?狠是不錯,得空你也得給我府上弄出一套來,我必有重謝。”
“咱們兩府的徽記差不多,我家祖宗使刀,你家祖宗使槍,這個也容易。等我雕出四方神獸華表來,你尋個石匠來照著雕就是了,回頭我去你府上告訴你怎麼安置。”
“石匠雕的會不會沒有效用?”賈珍禁不住問。
“不會。到時安置好以後,珍大哥領著全府上下人等一日一拜,信仰上來了,效用就上來了,一般的邪祟莫敢侵擾。”
“那行,都聽璉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