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見天上那仕女往下方撒了一張發銀光的大網像是漁夫網魚一般, 驚覺神異,佇立又觀望了片刻, 隱約便見寶玉被漁網網住打撈了上去, 他心念一動便召來興兒去海棠園那裡詢問寶玉在哪兒。
不一會兒興兒回來道:“問了老太太身邊的玻璃姐姐, 玻璃姐姐說:‘寶二爺玩了一會兒子便困的不行了,眼餳骨軟道都走不動了, 秦大奶奶便發話讓媚人晴雯服侍著去了小蓉大爺的屋子睡覺’。”
“去把蓉兒叫下來就說我困了要去他的屋子裡躺一會兒子。”
“是。”
不一會兒醉醺醺的賈蓉就跟著興兒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看見賈璉就上來拉扯, 大眼迷濛,滿臉帶笑,“璉二叔這一泡尿讓大家好等,快跟侄兒進去再喝一壺。”
賈璉架住他的胳膊笑道:“我已是醉了, 撐不住了, 快領我去你的屋子躺一會兒去,我看你也醉了,正好你也回去換身幹淨衣服。”
不容他拒絕, 賈璉架起他就走。
賈蓉也是醉的差不多了,只是還保留著一絲的清明,一邊咕噥一邊指路,“璉二叔, 是月亮門這邊不是迴廊那邊,你錯了, 嘻嘻。”
“穿過迴廊再拐一個葫蘆門那是我秦二孃的院子,我爹、我爹真真不是東西, 我打聽著說這個二孃原本是要說給我的,我爹就沒皮沒臉的下手了,你且看著,遲早、遲早我……”
“你怎樣?”賈璉笑眯眯的問。
於是賈蓉就哭了,“我的娘啊你怎麼死的那麼早啊,可憐留下我一個爹不疼外家也不管的,我好苦的命啊。”
然後又抱住賈璉的腰哭道:“璉二叔你千萬別不管我了,我不知事沒人教,骨頭軟膽子小,你若不管我我就往下流裡走去了,我也不知什麼是下流什麼是上流,我只是想活的好好的,沒人打我沒人罵我便燒高香了,我人小你當我不知那些大奴才們看不起我嗎,可我有什麼辦法,我爹還沒有爹教呢,他膽大包天沒個顧忌想做什麼做什麼,連累死個人。”
賈璉見他哭的這樣慘反而笑的越發深了,“你骨頭軟膽子小沒錯,但也是個精鬼。”
話落一把推開他,就徑直往前走。
賈蓉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屁股墩,酒也醒了,也不哭了,一骨碌爬起來就笑嘻嘻的追了上去,再度抱住賈璉的腰沒臉沒皮的粘了上去。
“璉二叔、好二叔,莫惱莫惱,跟你鬧著玩呢,但也都是侄兒苦巴巴的真心話,往後我跟著二叔,還望二叔提攜。”
“我瞧你根本不需人提攜,給你跟棍兒你就知道往上爬,給你開個眼界你的鬼主意一筐一筐的就上來了,你跟薔兒芹兒他們弄足球隊出去騙人的事兒當我不知道嗎,我警告你,你們紅白兩隊踢假球遲早讓人揭穿,到時候被打了你們可別找我哭,自己捅的簍子自己收拾。”
賈蓉訕笑,忙道:“好二叔你可不能不管我們,我們也知道踢假球不是長久的法子可我們這些小的手裡都缺錢花,這不是沒辦法嗎。”
“吃的穿的哪裡需要你花錢,每月還有十兩銀子的月例你都花哪裡去了?”賈璉斜眼看他。
賈蓉嘿笑,含糊道:“不知怎麼花的就沒了,太不經花了。”
“捧戲子花女人身上去了?逛過八大胡同了?”
賈蓉忙道:“那不能,那八大胡同手裡沒個一百兩哪裡進的去人家的門。我只找尤二姨三姨玩玩,也並沒有做什麼,只是二姨問我要花兒戴,三姨問我要金釵,我不給就不讓我進門,就、就……”
在賈璉鄙夷的目光下賈蓉漸覺羞恥便說不下去了。
賈蓉又懼又惱羞,鼓著嘴不忿的道:“家裡的丫頭我哪個敢摸,還不許我尋二姨三姨解解悶子嗎,究竟我又沒實實在在的摸著過。那兩個小娘皮屬貔貅的,只往肚裡吞東西從來不肯輕易讓我上手,幹眼饞去了。
有時氣的狠了我賭咒發誓的下決心不去了,可轉眼又心癢難耐,二叔你是沒見過我兩個姨娘,長的比秦二孃也不差什麼,尤其我那二孃,嫵媚和順之處比秦二孃還要勾人呢。”
“明知她們想要的只是你的東西你的銀子你還去,你真真是賤骨頭了。”
賈蓉被罵的抬不起頭來,反嘴道:“你天天晚上都能摟著神仙妃子似的鳳嬸子睡覺,哪裡知道我守著空被窩的苦楚。”
賈璉看著若是在現代社會還只是個高中生的賈蓉搖搖頭,“沒出息。”
賈蓉哭喪著臉把腦袋耷拉的更低了。
說著話便進了賈蓉的臥房,外間廳上有兩個丫頭守著也在那裡打盹,賈璉認出是寶玉身邊的媚人和晴雯便咳嗽了一聲。
晴雯先醒了忙忙的站起來,接著媚人也醒了,兩個丫頭紛紛請安行禮。
賈璉抬手示意她們起來,“寶玉在裡頭睡覺嗎?”
“是的,璉二爺。”媚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