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山伯府上入夜來請賈璉不知是何事, 究竟把老太太攪擾起來了,派了金鴛鴦來問話, 王熙鳳便按照賈璉臨走吩咐的說了一遍, 老太太知道了心存疑慮, 卻也按下不提。
又有賈赦派了一個丫頭來問話,王熙鳳照原樣又說了一遍, 隨後二太太身邊的彩霞也來了一趟,王熙鳳便讓平兒告訴了一遍。
如此三番折騰, 王熙鳳平兒主僕也是一夜沒睡,直至賈璉平安回來,夫妻倆躺在一張床上閑話了幾句壽山伯府上的事情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不過一個時辰豐兒便來叫起,王熙鳳只得打著哈欠起身穿衣洗漱然後在丫頭嬤嬤們的圍隨下去了榮慶堂。
誰知老太太今兒起遲了, 鴛鴦便傳老人家的話讓各位來請安的主子散了, 午後再來也使得。
喜的王熙鳳回去後就又睡了個回籠覺。
午後,清風拂面,老太太單獨叫了賈璉去說話。
“壽山伯府上昨夜請你去做什麼?”
賈璉笑道:“驅了個蛇嬰, 老太太若喜歡聽我便當個故事講給您聽聽,只當解乏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點頭,“你說吧。”
於是賈璉便充當起說書先生來,語調抑揚頓挫, 清靈入耳,神不知鬼不覺就把老人家帶入了戲。
聽完後太陽已偏西了, 霞光透過雨過天青色的窗紗射進堂上來,器物花瓶桌椅都染上了一層若隱若現的藍光似的。
“壽山伯的心也太狠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真是孽有孽報。”老太太一邊抹眼淚一邊道:“壽山伯夫人也可憐。她府上男丁果真都失了魂成傻子了?”
“是。不過聽伯爵府的大管家提及,正脈嫡支還剩下一個衛若蘭,是大房唯一的嫡子,因他父母早亡,他幼年多病就被送去了寺廟寄養充作俗家弟子,想來壽山伯夫人要撐起伯爵府就會把衛若蘭接回去,終究還是需要一個男丁頂門立戶的。”
男丁頂門立戶,不止是時下的主流,哪怕在現代也是如此,只是現代社會給了女性自強的機會和更多自由的權利。
“京裡也有邪祟了,這是天子所居之所,實在是不該,更不是好兆頭。”老太太沉思著,輕聲道。
賈璉沒打擾老人家想事情,安靜的陪在一邊喝茶。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道:“你果真得了一身本事了?”
“改日再遇上驅鬼驅邪的事情我領老太太見識見識?”
老太太忙道:“我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那個刺激。”
“璉兒,你既得了這樣的本事就去做該做的事情,這是你的機緣,更是功德。”
這一刻賈璉佩服起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眼光深遠的老人來,站起來真心向她拱手一揖。
老太太笑道:“行了,咱們祖孫狠不必這樣,往後你得閑便過來講故事給我聽,你的故事你的口齒比那些說書先生強百倍,祖母喜歡。”
“好。”賈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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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光明媚,清風微拂,空中不知從何處飄來了柳絮,落在人的頭上像掛了蛛絲。
賈芸來了母舅蔔世仁家。
蔔世仁開有一爿香料鋪子,日子狠能過得,還僱了一個婆子洗衣做飯,賈芸知道舅家是有閑錢的,所以今兒紅著臉來借。
“舅舅,我現有一件事要使錢,能借我二兩銀子嗎,回頭我手裡寬裕了即刻按息還上。”賈芸站在蔔世仁跟前,微微拱著背,雙手插在袖子裡,眼睛望著鞋尖,口齒清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