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蒼宸整個人冷到了極點,聽到朱本佳帶回來的訊息,只覺得從頭到腳都是涼的。
他記得當年夜老太爺為了父親不能再到外面拈花惹草,當著整個夜氏家族的面,在盛怒之下是如何處罰自己的父親的。
那些血腥的記憶,即使是事隔多年,他都不曾遺忘過一點點。
那時,他還不管他怎麼求饒甚至是把額頭都給磕出血,祖父一點也不為所動,以至長大後他對冷血祖父有著深深的怒恨。
那一刀一刀將父親的面給毀了容,以儆效尤,還把父親淨身出戶,趕出夜家,從此下落不明,生死未蔔。
並將他名額下的資産全都平分到他與羅茜身上,以示在這段婚姻中給予他們母倆人的補償。
“夜老太爺那場車禍也是羅茜夫人與海得列一起密謀好的,那個貨車司機已經找到,目標是夜老太爺與雙胞胎,只不過他們算錯了一步,沒有料到夜風隱在中間橫插了一腳……”
然而,這是一種怎樣的寒?
殘缺有病的家,從他在被虐待中長大,心裡孤獨痛苦假裝無謂,暗夜自舔傷口。他以為自己承受的這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要訓練他更好地成為夜氏帝業的繼承人。
不曾想,當真相一層層揭開時,他也只不過是自己母親手中的一枚棋而已,是那樣的刺心生痛。
周身的重量全都被抽空般,磅礴大雨中,夜蒼宸竟已無力再撐著那把黑傘,他就那樣站在大雨裡,雨水打在臉上,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眼淚。
“老大——”
朱本佳走近,忽然很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害怕,他只知道這樣一個夜蒼宸彷彿迷了路,外表再如何光鮮,其實一顆心早已滿目瘡痍。
朱本佳撐著傘,護在兩人頭頂,似乎茫茫人海,不知歸處。
幸好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藍珞璃。
……
夜蒼宸再次回到客棧時,已是收拾好了心情。只是那一雙眼卻是猩紅得清晰。
“夜先生是不是累了,要不明天再繼續吧。”老闆見狀如是建議。
“沒事,還不困。”夜蒼宸著,低頭繼續地剛才沒有完成的木工。
客棧男老闆也不再多話,他知道自從夜蒼宸住進這裡來之後,經常半夜裡就會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前來找他。老闆雖然一直都生活在束河這個閑散的地方,但是並不代表他沒有見識。
他知道這位夜先生並不是什麼普通的角色。
阿珠顯然也是被雨聲給吵醒了,也起床走出房間來到院裡看看,見著自己的丈夫還有夜蒼宸兩個男人正在沉默地埋頭苦幹,似乎很是投入的樣,連她走近身前都沒有察覺。
阿珠抬眸看到了樓上注視著這裡的藍珞璃,對夜蒼宸笑著了一句,他抬眸,看著藍珞璃,嘴角情不自禁地泛起了笑容,是那樣的溫柔。
藍珞璃也沖他笑笑,緩緩地背轉身,眼睛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