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俠客,以前的你應該是個大俠客。”這是沐鯉的肺腑之言,倒不是出於敬畏才這樣說。這是別扭少年的真實想法,是他在今日之前從未表述過的心底意思。
什麼樣的人才能為了助人而遊走天下?什麼樣的人才能失憶之後卻不失善良本性?什麼樣的人才能捨得家人不聚其實是為了保護他們?
即使言語上總不忘了佔自己這個徒弟的便宜,即使操練起人來基本不把人當人,實際上沐鯉自從承認了眼前這人是“師父”而不是“師傅”之後,心底裡早已經不再對抗或者厭煩,充其量也就是因為少年人獨有應有的那份別扭不肯口頭認輸而已。
張雲笑得很開心,屋中那份幾如實質的沉重剎那訊息不見,師徒之間一派輕松,如果不是老師又開始教導徒弟心法的話。
“把我教你的心法倒著背一遍看看。”
“啊?”
“啊什麼啊,我沒說過要倒背如流這話麼?”
“呃……”
“背不下來晚上的練習加五倍,做不完不許吃飯。”
“我收回前面的話!”
“剛才風好大,為師沒聽見你說什麼啊。”
在雲章先生那裡碰了一鼻子灰的楊柳枝正在跟自己的父親大眼瞪小眼,當然,楊萬程目光溫和麵帶微笑,完全是一副任打任罵任殺任剮的表情,發火的只有楊柳枝一個。至於楊家其他老小,包括楊柳枝生母在內又有哪個敢在楊柳枝心情大壞的時候出來捋她虎須?
楊柳枝之前已經罵了一個多時辰,此時正在緩氣潤喉。楊萬程看著女兒氣息漸緩,知道自己可以開口了,於是笑眯眯地說道:“乖女兒,為父原本只是想利用一下雲章先生這位高手。”
楊柳枝一聽這話就想開罵,卻被楊萬程揮手打斷。
“但為父現在卻不這樣想了。”楊萬程的話成功阻止了楊柳枝的火氣,讓他這個聰明的女兒挑起了眉頭。
楊柳枝撇撇嘴說道:“怎麼想不都是利用?”
楊萬程笑容依舊,只是語氣中多了幾分敬畏之意。
“這個雲章先生十有八九不叫雲章。”楊萬程的開頭並沒有讓楊柳枝多麼吃驚,畢竟假名什麼的是行走江湖之人再常用不過的手段。
“他是張雲。”楊萬程第二句話只有四個字,卻不亞於石破天驚。
楊柳枝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沒有尖叫出聲。“張雲”這兩個字對於她來說實在太過刺激,沒辦法,誰叫這孩子從懂事起耳朵裡就塞滿了這個少年入江湖青年做神仙的逍遙傳說呢?
楊萬程早料到女兒的反應,他只是收斂了笑容平靜地繼續道:“是張雲張先生讓我回去繼續當我的大管家,我才知曉原來楊剛烈那家夥最近對於我與楊忠喜之間的小動作視而不見的原因就是張先生的行蹤突現。”
楊萬程忽然下意識地左右望去,似乎是為了確認沒有人偷聽。
“給楊剛烈訊息和命令的都是一家,承天地除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