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健心中有多為江沅不平,此時他就有多恨易星闌。
江沅從剛入門便跟在他的身邊,師父事務很多,她的姑姑雖然疼他,卻只想他按照她的想法去做,他又做師父又做師兄,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而如今,卻為了這樣一個女子執迷不悟,終是將自己推入危險的深淵!
易星闌的聲音更冷:“餘師叔的意思是我害了江師叔?”
“哼!難道不是嗎?”這個妖女,現在要撇清一切了嗎?
“呵呵……”易星闌一陣冷笑,用手撫了撫腫起的臉頰,伸出手將抵在脖子上的靈劍輕輕移開,餘子健沒有任何的動作,他倒要聽聽這個妖女會有何話可講,反正以他的修為,要想殺她易如反掌。
“妖女?真是難為餘師叔,身為掌門的首席大弟子,竟然將這麼一頂大帽子隨意的扣在本門弟子頭上,餘師叔果然是公正嚴明的典範啊!
我只是個煉氣弟子,這麼無所顧忌的跟著餘師叔和張師祖深入蒼雲山脈,來到這裡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餘師叔是不是以為我不清楚?
再者,江師叔深夜出來,餘師叔就那麼肯定同時尋著我而去的嗎?就算如此,他也只要在五百裡以內尋找即可,如何又會出現在這裡?餘師叔就這麼隨意的將一些做罪過都扣在我的身上,不覺得太過牽強嗎?
江師叔好歹也是築基期修士,他還沒有你想的那麼沒腦子,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心中自然有數,我等都是旁人,怎麼可能將他的心思揣摩透徹?
還有,如今江師叔生死未蔔,餘師叔不想辦法尋找他的下落,卻在這裡尋我的麻煩,我知道你是關心則亂,我又何嘗不是?餘師叔,以你築基後期的心境,竟不如我一個煉氣弟子了嗎?
我還知道尋找線索,可是你呢?就算你當場把我殺了,江師叔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嗎?作為小輩,我只能說你的心境修為真的很差!”
易星闌說話不急不緩,卻字字珠璣,如同棒喝一般,一字一句都打在餘子健的心上,尤其她那種不屑的語氣,更是讓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卻又找不到辯解的理由。
不得不承認,易星闌的句句在理,他本就是帶著情緒看待易星闌,自然是看哪裡都是錯的,平時不接觸尚且暫時相安無事,一旦出了任何事情,就一定會將其跟她聯系在一起。
餘子健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知不覺鑽進了死衚衕,總覺得是為了師弟好,總想讓他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可他這樣的心態,與他的姑姑又有什麼不同呢?
不管他看不看得上這個易星闌,她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連看他一眼都充滿了孺慕的孩子了,他不能阻擋他的成長。
餘子健的臉上充滿了複雜之色,心卻慢慢沉靜下來,他甚至在暗自慶幸,幸虧易星闌的話提醒了他,讓他能夠正視自己的內心,不然的話,幾年後若是以這樣的心境沖擊結丹,他的小命都有可能交代了。
“餘師侄,你且稍安勿躁,她說道沒錯,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江師侄的下落,其他的都可以以後再說。”
張清遠見此,開口打破了暫時的沉默,他早已看出餘子健對易星闌心存不滿,但是沒想到他會突然發作,以他的經驗,對事情的原由也能猜出個大概,心裡對餘子健不免有些惋惜,對易星闌的表現卻感到很是意外。
因為易星闌的遲到,張清遠對她的印象並不好,不過即便是發現她與何士卓有些關系,他也沒有將她放在眼裡——一個外門的煉氣弟子,又有哪個結丹修士能夠多看一眼呢?
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真正的接觸易星闌,這些天她一直盡心盡力的做事,沒有懈怠,也沒有任何的抵觸情緒,除了必要也很少說話,所以,他一直以為她是個安靜的女子,直到剛才,他才發現,原來她竟然也有一種淩人的氣勢。
那種冷然,那種不屑,那種咄咄逼人,讓他驚訝之際,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若是她的資質再好些,怕又是一個何雲岫吧?剛才那一刻,她與她當年的張狂是何其的相似!
張清遠的話算是給了餘子健一個臺階,他趁勢收回靈劍,但是還是沒有忘了狠狠地瞪上易星闌一眼,轉身向著剛才發現血跡的地方走去。
“餘師叔難道打算就這樣算了麼?”易星闌冷冷的聲音響起,讓餘子健和張清遠再次望了過來。
餘子健臉上再次浮上怒氣:“你還想如何?”
不過是一個煉氣期的小蝦米,我能夠放你一馬就不錯了,你還想怎樣?
易星闌指了指自己紅腫的臉頰:“弟子不過是尋常女子,是在擔不起‘妖女’的名頭,幸虧這裡沒有旁人,否則弟子豈不是人人喊打麼?再者,打人不打臉,何況弟子還是無辜被打,所以,弟子鬥膽,請餘師叔給弟子一個交代!”
證據在此,是你打人在先,你沒事人一樣轉身就走,這世上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餘子健又氣又惱又不能轉身就走,這裡還有一個結丹師叔,他若是真的這麼做了,自己的多年來的樹立的形象,就再也立不住了,更何況,剛才的確是自己意氣用事了。
他強行將心中的怒氣壓了壓,沉聲問道:“你想要我如何交代?”
易星闌盯著他:“全憑師叔做主了!”
好一個全憑師叔做主!餘子健暗自咬牙,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女子原來這麼難纏,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想了想,他伸手拋給易星闌一個儲物袋,冷冷道:“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易星闌神識掃過儲物袋,裡面有二百枚下品靈石,兩瓶增靈丹,還有一盒治療外傷的藥膏,應該是專門給她擦臉的。
果然,他的本性還是不錯的,這也是她敢與他叫板的主要原因之一,她知道他和江沅的關系,也能理解他的氣急攻心,但是自己這一巴掌也不能白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