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建國想讓她出國挽救岌岌可危的公司,順便留學,接受更好的教育。
從去年就開始的經濟危機,在這一年達到頂峰,無數企業老闆破產之後無力償還貸款,被逼跳樓自殺,這種新聞基本上每天都能看見。
前幾年政府為了讓國家發展和國際接軌,出臺了不少優惠政策,讓企業建立跨國公司,發展全球貿易。
夏建國見別人賺的盆滿缽滿,也眼紅地想分一杯羹,下了重本將公司發展到美國,但還沒怎麼掙錢,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經濟危機打得措手不及。
夏至節有些難受,“爸,你之前怎麼不跟我說?”
她一直和季深澤商量著去北光上大學,她也為此努力了一年,可現在所有的努力都因為他的一句話、一個請求顯得一文不值,那麼可笑。
書房開著窗,驅散著屋裡的熱氣,但好像沒什麼用,依舊熱得讓人煩躁。
夏建國吸了口煙,被嗆得咳了兩下,嗓子染上沙啞:“你不是快要高考了嗎,我看你那麼努力,就想讓你有一個完整的高中,省的以後想起來會覺得這是個遺憾,就先自己撐著,但現在沒你,爸爸真的不行了。”
夏至節是家裡的獨生女,也是公司未來的接班人,從小就被他帶在身邊教導,教她金融知識,如何做生意,也拿不怎麼重要的專案讓她練手,但顯然她在生意上很有天賦,再小的專案都能讓她翻個幾倍來賺,甚至比他還要厲害。
只是到了高三才讓她專心學習,不再搞這些和目前的學習沒多大關係的生意。
夏至節心口像是被人死捏著撕扯,憋悶得難受,扔下一句“知道了”就回了房間。
桌上她之前親手做的日曆正安安靜靜躺在那裡,上面的82異常刺眼。
夏至節拿到手裡,翻到之前建的第一頁,637。
那是季深澤第一次和她談起早戀這個話題。
因為從小青梅竹馬一塊長大,他們關係又好,經常被同學調侃,但她從來沒見季深澤有過什麼排斥的反應,相反,有時候眼角眉梢還會爬上笑意。
討論過他們的同學找他說話借東西,他也不會拒絕。
而且除了她,季深澤身邊的朋友再沒一個女生。
她也覺得他是喜歡她的。
當時他在說應該在大學談戀愛的時,夏至節在他眼裡看到了濃濃的嚮往和期待。
回來的當天她就做了這個小日曆,日日期盼著大學的到來。
但現在,它好像沒什麼用處了。
夏至節眼底突然湧上一股酸澀,下一秒,紙質的日曆就被一滴炙熱的水珠打溼。
這時,門口有敲門聲傳來,她抽紙擦了眼去開門。
是夏建國。
她問:“爸,什麼事?”
夏建國看見她有些微泛紅的眼睛,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狠心,但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他要守著總公司,她不去坐鎮,就等著破產了,到時候他貸的那麼多款,破產當天就能讓他自殺。
他斂了斂沉重的眼皮,不敢看她的眼睛,忍痛道:“機票已經訂好了,明天早上六點,你提前收拾一下東西,留學的事情我會給你辦好。”
“知道了。”
關了門,夏至節拿起桌上的手機,這年她用的手機還是滑蓋的,她手指在上面放了好長時間,最終還是按了撥通鍵。
“深澤,晚上一塊吃個飯吧,我有事想對你說,就在我們常去的那個街角飯館。”
季深澤愣了片刻,不知道她有什麼事,“好。”
掛了電話,他低頭看著手上被墨水畫的黑乎乎的紙,眉頭緊皺著。
他語文不太好,要想寫好一篇優異的表白文章,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