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應四季不知道除了對不起之外自己還能說什麼,但是他心裡清楚,就算是這樣,就算張一寧現在很痛苦自己也必須這麼做。
他不想這段本身就不平等的關系讓張一寧成為第二個自己,他想在什麼都還沒有發生之前把張一寧推出去。
董星潮拖著好幾個行李箱進來的時候,宿舍只剩下應四季一個人了。
“怎麼就你自己?他們人呢?”董星潮問。
“白漫和他女朋友出去了,一寧……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應四季呆呆地看著桌子下面的暖水壺說。
董星潮看了他一眼,將自己帶來的那幾個行李箱推到桌子下面,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應四季旁邊。
“怎麼了?和一寧吵架了?不應該啊,按理說張一寧一向都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你倆到底怎麼吵起來的?我很好奇快給我講講。”
應四季現在的腦子簡直就是一團亂麻,董星潮這麼一問他更是什麼都想不明白了。
“我們倆不在一起了,你別問了,我亂,我想睡覺。”無視掉董星潮一連串的追問,應四季自顧自地爬上床將自己悶在了被子裡。
另一邊兒,張一寧一個人去了他和應四季經常待的那間畫室,他坐在應四季的座位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地上那堆顏料看了半天,但還是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
他其實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應四季當時只是太絕望了而已,就算那個時候在他身邊的不是自己,是隨便任何一個人,這個結局也都是不會改變的。
他從來沒有一天是真正擁有過應四季的。
慢慢地彎腰在地上撿起一塊堆滿了顏色的調色盤,張一寧突然想起上次在這裡應四季回手系圍布的樣子。
雖然常年畫畫可他的手指並沒有變形依舊那麼細細長長的,像剛長起來的小蔥一樣。上半身整個都沐浴在金色的陽光裡,人雖然長得有些過於清瘦了但看起來卻幹淨得像一攤清澈見底的湖水一樣讓人嚮往,自己也就是在那一天,短暫的以愛的名義站在了他的身邊。
不知不覺中張一寧竟然畫了一張應四季的肖像圖,畫得是應四季在宿舍醉酒的那一次,那時的他比現在要胖一些,臉紅撲撲地坐在地上。
那是張一寧第一次知道,原來男生也可以這麼性感。
最後一筆落下去的時候白漫的電話打了進來,問他要不要跟大家一起去吃飯。張一寧有些猶豫,手指一遍一遍不停地撫摸著畫裡的應四季。
“大家都去嗎?”他問。
“四季不去,他好像病了,我剛才回了宿舍一趟看他好像不舒服的樣子一直躺著。”白漫在電話那頭說。
張一寧一聽應四季生病了,壓根兒就顧不上和白漫去吃飯了,匆匆掛了電話就往宿舍跑,結果一進門就看到應四季正提著兩把空了的暖水壺站在門口。
“沒熱水了我去打點兒,你要嗎?我幫你打。”應四季舉了舉手裡的暖水壺說。
張一寧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接過了他手裡提著的暖水壺。
“打水這種事我去就好了,水房人多,擠。”
張一寧說著便轉身往門外走,應四季趕忙跟了上去,一進門就驚呆了,自打來到這兒上學起,他就幾乎沒有自己打過水根本不知道水房竟然會有這麼多人,洗衣服洗頭發的幹什麼的都有,光打熱水的地方就少說也排了二三十個人。
“怎麼這麼多人啊。”應四季小聲嘟囔了一句。
張一寧伸手將他往自己身前拉了拉,“讓你別來了吧,都和你說了人多,擠。”
“沒事兒。”應四季沖他笑了笑,“以後換我幫你打水,我不怕擠。”
張一寧看著他,沒再說話,他知道應四季這是在變著法兒地補償自己,索性便把熱水壺還給應四季自己去門外等著。
幹個小時候,應四季總算是從水房裡擠了出來、
“怎麼樣?擠不擠?”張一寧盯著他那有些被擠亂了的頭發問。
“不擠。”應四季嘴硬道。
張一寧覺得他現在的模樣有些搞笑,嘴角忍不住向上翹了翹,順手提走了應四季手中那兩把沉甸甸的水壺。
“你別對我有什麼愧疚之類的感覺,這種東西最沒用,你也別總想著怎麼補償我,我不需要,我只希望以後的日子裡你有任何不開心的時候都能想起我,都能讓我陪你一下就好了。”張一寧說。
“我不是那種說不愛就不愛了的人,我沒那麼瀟灑,也請你在可以愛別人的時候優先考慮我。”
應四季本來還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跟張一寧談這件事兒,現在既然對方已經主動把話說清楚了那他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好。”應四季鄭重地對著張一寧點了點頭。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